,只能做温柔大哥状:“我叫你半天你都没听见,游什么魂呢。”

关捷没吭声,心说你犊子明明只有三声,哪来的半天。

路荣行看他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兼而又沉默得不像话,误以为他这回真是摔痛了,就准备搂住肩膀哄哄他。

可谁知道他的手才搭上关捷的另一边肩膀,就被对方矮着肩膀往后一绕,给避开了。

这是一个拒绝接触而且充满敌意的信号,路荣行在手落下来的瞬间陡然意识到,关捷的情绪很有可能针对的是自己。

这念头一起,就在纷至沓来的记忆碎片中显得越来越有道理。

操场上的那声谢谢、洗完脸后的不告而别,不怎么跟自己说话了,不来家里写作业和蹭电视,好像也不来找自己玩了……路荣行后知后觉地细细一数,这才发现这种情况好像已经持续了一周。

关捷像是在疏远自己,可原因是什么呢?

路荣行忽然侧过头,看着只要不上蹿下跳就会显得特别老实的关捷开始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哪里得罪了他。

关捷对他的注视毫无所觉,沉默而忙碌地搞着小动作,不打路边的灌木丛,就专门挑那种坑坑洼洼的地方走。

路荣行很快确定自己好像没有得罪他,半小时前还给他撑过场子,所以关捷的别扭他不懂,但是他能问:“你刚刚为什么没等我就走了?”

关捷心说你又不稀罕我等,嘴上却不想这么说,只能撒谎:“我在教室门口没看见你,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路荣行一直在盯他的脸,见关捷的视线撞上自己就避开,脑中不由模糊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迟疑地说:“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关捷这时正好一根草抽到路过的白桦树上,“啪”的细响声里他顿了顿,抬起眼皮侧着去看路荣行。

“躲你?”他眯了下眼睛,接着抬起晃个不停的狗尾巴对着路荣行的脸,目光清亮地加重了语气,“没有的事,我这是在孤立你!”

而且都孤立了一个多星期了才发现,关捷心里闷闷不乐地想道,真是惨,路荣行果然不需要他这个朋友。

路荣行被他的坦荡和理直气壮弄得一怔,哭笑不得:“我又没得罪你,你孤立我干什么?”

“你不是嫌我烦嘛,”关捷心里老不大爽,将秀气的眉毛皱成了毛毛虫,“而且我妈说你马上小升初,忙着考试忙着练琴还要表演,让我不要打扰你。”

扪心自问,路荣行有些时候是有点嫌弃他,他觉得关捷没长大,有点幼稚和无聊。

比如这一天见到的小两面中高达100%的纠纷率,在路荣行这里根本不可能发生。

虽然实际的年龄差距只有一年半,但在先天和后天的综合作用下,路荣行明显地露出了早熟的迹象,他已经厌倦了那种靠追逐打闹来制造快乐和发泄多余精力的游戏,关捷却仍然乐此不彼。

如今一旦有时间,路荣行宁愿在家睡觉发呆看电视,关捷却是个见屋死,关在家里他会抑郁,每过一天路荣行都能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他陪不动这位天真无邪了。

其实无论是少年还是成人,相互疏远的原因或许不同,表象却都不外乎是相互陪伴的时间江河日下。

所以在毛都还没长齐的年纪,他们之间就出现了代沟,正确的解决方式就是各玩各的,谁也不必迁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