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不多的时候,路荣行懒得背包,关捷站在一颗树下,隔着随风飘落的几片黄页,看见他单手夹着两本书过来,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高一那年的一件小事。
当时路荣行答应加入清音的表演名单,秦老师让刘白带他们吃顿饭熟悉一下,那会儿孙雨辰还跟他们一起玩,开车载他们去风雨亭吃饭。
回来的路上,小车经过餐馆附近的一间寺庙,视线越过褪色的红墙,树梢上的银杏叶也是这么的金灿灿。关捷当时还没见过古代建筑,散伙后还和路荣行约好了,第二年要去那里逛一逛。
可惜不久后他就一头栽进化学坑,补课外出全院最忙,路荣行也升入高三,两人一起忘了那个约定。
银杏现在看也一样,他喜欢的人也在身边,无所谓遗不遗憾,关捷只是突然有点怀念,那些年身边吵吵闹闹的人,如今都已经各奔东西了。
白哥一直都有联系,还是又忙又帅,追他的人大概也是一大把,有时打电话关捷都能听到有背景人物来插话,想约他出去玩,然后他很不耐烦地说不去。
关捷基本知道他的动向,所以并不担心他,可是孙雨辰和毛子他们已经失去了联系,关捷不知道,他们都还好不好?
路荣行停在他跟前,看他眼睛不知道在看那里,一副走神的模样,不由拿手招了下魂,笑了笑说:“想什么呢?”
关捷眨了下眼睛,回过神,将这点往事随口提了一下。
路荣行不可能盼大家不好,予以肯定之后,将书换到右手上,腾出左手搭住了关捷的肩膀,晃晃悠悠地陪他在黄叶铺满沿路的树下前行。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规律确实令人惋惜,但他们就不会散。
第152章 番外七早春
对于有些人,高中生涯的结束, 代表的是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离别。
毕业之后, 除了关捷和路荣行还在一起, 大家确实都去了不同的地方。
刘白在北,张一叶在西,毛子和举人也还是学生,拿着家里的大洋, 在学校过着“你有我有全都有”的轻松生活。
他们之中, 只有孙雨辰提前耗光了衣来伸手的少爷福气,进了首都偌大的就业市场里随波浮沉。
刚来北京开始飘的时候,孙雨辰因为文化水平不够, 阅历又不够,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幸好运气还凑合,茫然地住了一小段时间的青旅之后, 在手上的钱所剩不多的关口,在一个地铁站外面的招工场地里碰到了一个好心的工头。
那个泼辣的大姐看他一身学生气, 又长得人模狗样, 虽然没能给他介绍一个工作,但好歹帮他搭上了一个出租群租房的房东。
房东是个靠拆迁达到经济自由的大爷,在首都开出租车玩,为人健谈和善,属于后来评分系统出来以后的五分好评司机。
大爷二婚,大儿子孩子都上初中了, 小闺女却才和孙雨辰差不多大,所以看孙雨辰这么小就出来讨生活,各方面都挺照顾他。
孙雨辰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首都落了脚,成了一颗被社会的土壤埋起来的种子。
而同一时间,在地处东边的F大里,关捷的解析草稿纸厚度一天天堆了起来,一式两份,一份是被路荣行批得红字到处开花的底稿,一份是改完后准备交给老师的正稿。
他从来不会一味地依赖别人,路荣行帮他捋了两周之后,关捷有了模板和经验,自己摸索到了表述的窍门,不怎么需要路荣行了。
路荣行虽然被抛弃了,但也并不寂寞。
作为各路杂志的多年铁粉,他在新订的《历史研读》杂志末尾看到了约稿函,因为刚看完清末的船政发展史,心里的激荡还没平复,在图书馆微机室摸鱼的间隙里,花了4天撰了篇“近代船政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