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照只是老师对学生那种平常的问候,不过被他自行放大编排,就成了某种看似“两情相悦”的互动。
两个月后,头伏的炎热席卷了校园,一场更为炙热的大火,也烧糊了这间男生寝室。
这起事故死伤惨重,一度连续见报和上电视,导致在真相未明之前,揣测和谣言飞得漫天都是。
靳滕在短短地几天之内,身份变了一样又一样,从光荣的人民助教,迅速变成了被强烈谴责的“纵火犯”的老情人,快得让他自己都目不暇接。
人们似乎爱看这样的戏码,任凭靳滕和同事、领导们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死者的家属还冲他的脸上吐痰,连同同事们一起骂。
魏松青就是这天来采访他的摄影记者。
靳滕恍恍惚惚地现在过去里,其他的片段都有点模糊,只记得这人扛着个不小的黑色装备,问了半天都没能在家长的谩骂里插上话,表情从皱眉变成火气外露,好像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那口痰猝不及防地喷过来黏在了靳滕脸上,带着各种细菌,以及比细菌更可怕的恶意。
靳滕难以忍受地闭了下眼睛,刚想抬袖子去擦,家长的另一句话就逼了过来。
她连问带扑地问靳滕:你这个变态,为什么不去死?
靳滕冤枉得已经麻木了,立刻睁开看了她一眼。
不过他没能直接立刻地看见她,因为那个不认识的记者突然挡在了面前,靳滕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场合里字正腔圆地说:“女士,诶诶诶,女士!您好,我是直州日报的记者,现在想占用您宝贵的几分钟时间做个采……”
话没说完,女士尖锐地喝断了他:“说了不接受采访不接受采访!你是聋了吗?走开啊!”
就连试图对他释出善意的人,也会被余怒波及,这就可想而知,靳滕的青春过得有多慌乱。
他其实没有吃过爱情的苦头,但因为这个经历,一直有点怕这个东西。
还年轻的时候,他被所谓的爱情的纠缠,老老实实做人,却平白惹了一身腥,现在的生活又足够安稳,仿佛多谁都是动荡和麻烦因子,靳滕觉得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
但这并不妨碍他以莫须有的过来人身份,欣赏愣头青们的蹩脚恋爱。
关捷就是长两张嘴,都鬼扯不过路荣行,不过他擅长耍赖,也不吃亏。
考虑到他们还要骑车回家,靳滕吝啬地一人只给了一罐啤酒,吃完又意思性地一人切了一口蛋糕,就放恋人小组回家了。
骑到一半,关捷突然说:“路荣行,停一下。”
路荣行刹住车,看他单脚撑地地停在旁边,接着抹黑朝自己伸了下手。他以为关捷是想牵手,抬臂一接,抓住的却是一个攥起来的拳头。
这个拳头碰到他的掌心,才在黑暗里慢慢松开。
路荣行先是感觉到自己接到了一个长条形的小纸块,接着才听见关捷乐呵呵地说:“来一家人,虽然有点晚了,但是礼物给你,生日快乐。”
什么东西,这么小,还搞得这么神秘?
路荣行好笑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拿指头搓了搓纸块,随后就着黯淡的天光移到眼皮附近看了看,这才发现貌似是一小叠毛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