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滕愉快地低声说:“好,那你回去吧。我你就别操心了,全市的司机都知道今天晚上体育馆门口有生意,招个手就能回去,你去吧,过马路小心一点。”

关捷点了下头,下巴抬起来,还留在他膝头的指头眷恋地拍了拍,回头去捅在跟何维笑讲小话的路荣行。

“可以啊你丫!”何维笑不吝赞美地低声说,“居然会弹这么high的歌,我承认十分钟,你是3班最帅的人。”

不吹不黑,他有点被这个武曲惊到了。

元旦那天的高山流水是雅致的文曲,快板的节奏也轻轻地弹,跟今天这个杀气腾腾的感觉完全不同。

何维笑全程没看到他的近镜头,可涌进耳膜的旋律已经说明了一切,让他感觉上次元旦路荣行要是弹这种歌,4层的妹子估计能被他煽动得疯半个晚上。

可他没有那么做,何维笑胡乱猜道,也许是因为学校里没有他想取悦的人吧。

看关捷在台上台下的反应就能说明,今天的演出效果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路荣行笑了下实诚地说:“我谢谢你的十分钟,high是因为别人的编曲和编舞好,跟这里的音响开得大也有关系。”

黄灿也将头趴到大腿上来插话:“啧,这个谦虚有虚伪的嫌疑啊。”

路荣行为了不虚伪,只好补充:“那跟我也有一点关系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切”了他一声。

路荣行没理,接着感觉肋骨侧面袭来了一阵轻微的鼓捣,连忙转过了头。

关捷蹲在黑乎乎的过道里看他,小声问走吗,路荣行应了下声,和靳滕打过招呼,猫腰折了回去。

两人出去的时候,舞台正好切了节目,表演是吉他版的自弹自唱,曲目是萧亚轩的《类似爱情》。

关捷踩上出去的台阶,突然回了个头,因为背后馆内的低沉男音满场回荡,而那个嗓音乍一听,和路荣行还有点像。

似乎只要和这个人沾点关系的人事物,他都会产生一点兴趣,关捷回过头,想扫一眼唱歌的人长什么样。

可惜他眼下离舞台太远,台上的翘腿抱吉他的小哥看起来只有鸡蛋大小,身上的全白校服强烈反光,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是点燃的镁条。

这么耀眼根本没法直视,关捷放弃了,余光里瞥见路荣行正在盯自己,脸上好像写着你在看什么。

关捷本能地去接他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心眼俱震,共振似的,一起重重地跳了一下。

门口这里为了防止观众忽视台阶,特意装了个不怎么明亮的白炽灯,这种朦胧的光效不知道为什么,照得人白而轮廓深,并且有点不那么真实的感觉。

路荣行整晚不是在亮得刺眼,就是在昏得偏暗的地方站着,这会儿陡然站到这种介于中间的灯下面,看起来苍白又英俊。

这种突然而然视觉冲击力,带着之前演出服残留的后劲,大概是有点击穿了关捷有关于大众影响里男欢女爱的性向观念,使得他的大脑里蓦然捕捉到了一丝诱惑的意味。

暧昧的特征之一在于,人对他憧憬的对象,不可遏止地抱有心理和生理上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