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遇到歹人,跑都跑不快。

扶桑掩下心里的不赞同,捧场地道:“我竟不知缠足还有这么多学问,既如此说,蒋伯母想必也有一双引人赞叹的三寸金莲了?”

彩姬的笑容淡了淡:“夫人年轻的时候,比起妥娘也不遑多让。”

“不过,她的年纪越来越大,身子也不大好,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寸步难行,老爷又不许她放足,只能就这么干熬着。”

扶桑转头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色,心下了然。

原来,蒋夫人不是不愿见她,而是真的抱恙在身。

想想也是,硬生生将女子的双脚缠成三寸大小,这个过程势必伤筋动骨,落下病根并不出奇。

彩姬和妥娘仗着年轻,尚能行走自如。

蒋夫人和蒋修平年岁相近,已是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自然不如她们康健灵巧。

扶桑同彩姬说了半日的话,聊得还算投机。

妥娘偶尔搭两句腔,模样娇怯,声音细弱,时不时看向彩姬,一副唯她马首是瞻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扶桑将谢承安准备好的礼物分赠给二人。

送给彩姬的是一对红宝石耳坠,送给妥娘的是一对水色上乘的玉镯。

二人都有些喜欢,纷纷取下身上的佩饰回赠,约好了第二日请她过去用饭。

掌灯时分,丫鬟将晚膳送到扶桑屋里。

扶桑就着可口的菜肴吃了大半碗饭,从果盘里拣出一个红彤彤的大石榴,一边剥石榴,一边等谢承安回来。

深夜,谢承安带着通身的酒气推门而入,看到扶桑正单手托腮打着盹儿,桌上摆着满满两小碗晶莹剔透的红石榴。

“稷生,你回来了?”扶桑揉了揉眼睛,“在外面吃过饭没有?”

“我吃过了。”谢承安唯恐身上的酒气熏着她,绕到屏风后面宽衣解带,“我先洗个澡,再陪你说话。”

谢承安沐浴更衣,擦干长发,和扶桑面对面坐在一起吃石榴。

“你下午都做什么了?”他在前院聆听蒋修平教诲的时候,一直分心想着扶桑,生怕她在深宅大院里住不惯,“见到蒋伯母了吗?”

扶桑摇了摇头,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这边的见闻说了一遍。

她总结道:“蒋伯母身子不好,不怎么管后宅的事。”

“彩姬姐姐是蒋伯伯纳进来的良妾,性子爽快,精明强干,算账应酬样样来得,又是唯一生养过孩子的女人,很得蒋伯伯的宠爱。”

“因此,如今后宅的事一大半都由她拿主意,所有的钥匙也由她保管。”

谢承安点头道:“那你平时注意一些,不要得罪她。”

扶桑答应道:“我知道分寸。不过,我觉得彩姬姐姐和妥娘姐姐都不难相处,再说,我只是过来做客的,住几日就走,又碍不着她们。”

谢承安垂下眼皮,面露为难之色,顿了顿,道:“桑桑,我想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过了中秋再走。”

扶桑有些不乐意:“住这么久啊?”

谢承安解释道:“蒋伯伯今天给我看了上一科的状元试卷,只稍稍指点了两句,便令我有茅塞顿开之感。”

他流露出孺慕之情:“蒋伯伯批评我只顾读书,不通庶务,打算带着我到衙门、商会和江堤上体察一番,跟我讲讲里头的关窍。”

“这样的话,倘若我有幸进入殿试,当庭奏对时,便可言之有物,增加几成胜算。”

扶桑一听这话,立刻转变态度:“你的课业要紧,你说住到中秋,就住到中秋。”

“桑桑,谢谢你的体谅。”谢承安勾唇而笑,抬手握住一缕青丝,放在指间把玩,“我知道你因着裹小脚的事,对蒋伯伯有意见,但他把临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