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偷袭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心态也越来越镇定。
扶桑体贴地帮牙婆把裤子穿好,将她拖到僻静的小路上,堵住嘴巴,捆上双手双脚。
她伏在土匪下山的必经之路上,耐心地等到黄昏时分,终于看见一队杀气腾腾的人马。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一个灰白色的小布包砸在土匪头目的脑袋上。
“谁?谁?”头目勒紧缰绳,带着身下的马儿原地转了两圈,满脸警惕,“他娘的,谁用东西砸我?”
小喽啰捡起布包,扯开绳子,抖掉里头的小石块,奇道:“头儿,这上面有字!”
头目不认识字,二当家却读过几年书。
二当家抻开破旧的布料,飞快地看了一遍,双眼放光,笑道:“大哥,有人给咱们送信,让咱们悄悄潜入桃园村,直奔张家,说他家有上千两银子的积蓄,还藏了不少金银首饰!”
头目闻言大喜:“那还等什么?快走!对了,再分出十几个人,堵住出村的路,可别让他们跑了!”
扶桑目送土匪远去,跑到最高的山坡上,眺望桃园村。
没过多久,张家的位置腾起熊熊大火,也不知烧的是店面,还是仓库。
这次,张家人没有提前收到消息,来不及逃跑。
不知道竹雨的公爹和小相公有没有血性,敢不敢和土匪拼命。
不知道竹雨的婆婆、那位姨夫人和那位表小姐,会不会为了保住清白,像竹雨一样果断自尽。
如果她们真的那么贞烈,张家就一口气多了三座贞节牌坊,足够在村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天色越来越暗,扶桑的长发被风吹乱,眼睛被沙子迷住,什么都看不清了。
可她还是执拗地盯着桃园村。
星空又开始旋转。
到了梦醒的时候。
报复的喜悦被无尽的悲伤冲散。
扶桑缓缓蹲下身子,在强烈而熟悉的下坠感中,抱紧双臂,无声恸哭。
她为竹雨哭,为桂枝哭,为娟娟哭,为无数遭遇欺凌和践踏、无声无息死去的女孩子们哭。
她很清楚,梦只是梦,人死不能复生。
她除了陪她们做一场快意复仇的梦,什么都改变不了。
第0054章解连环(十二)葬白骨(完)
扶桑从连环梦境中苏醒,又一次回到马车里。
她穿好披风,戴上兜帽,低头钻出马车,和谢承安并肩坐在车辕上,往四周看去。
和第一次来到桃园村时相比,路边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成千上万株桃树荒废在果园里,由于无人打理,枝杈横生,果实稀疏。
树间长满半人多高的野草,风一吹,草尖仓惶摇晃,藏身于其中的鸦雀发出凄厉的鸣叫。
鱼塘表面飘着一层绿藻,几条死鱼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臭味熏天,令人作呕。
马儿踏着“哒哒”的脚步,走向不远处的石牌楼。
石牌楼和贞节牌坊一前一后矗立在村口。
与之前不同的是,柱子上贴着的符咒早就残破不堪,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纸钱、红纸和白糯米的踪影。
扶桑明白,这才是桃园村的真实面目。
它不是世外桃源,而是废弃的荒村。
随着场景的变化,谢承安的反应也和之前不同:“扶桑,这个村子好像没什么人,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找一间干净些的房屋过夜?”
扶桑道:“找个地方过夜吧,我想在村子里转转。”
她这几次一直在娟娟、桂枝和竹雨家打转,还没深入地了解过这个村子。
谢承安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