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因为,千百年来,女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啊。
母亲顺应规则,成为父亲的拥护者。
父亲再疼她,也不会在拿她换聘礼的时候手软。
他需要男丁继承香火。
他要和宝贝侄子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把她榨干榨净。
娟娟吃吃地笑道:“娘,我真傻,我真傻……”
女人被女儿笑得浑身发毛,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往红肿的脸颊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香粉,劝道:“娟娟,听娘的话,别闹小孩子脾气,到了那边事事顺着姑爷,姑爷不会亏待你的。”
娟娟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颤动,低低道:“你们让我嫁,我就嫁。”
扶桑的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她望着娟娟雪白的脸、猩红的嘴唇,试图让她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却像被闷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什么都做不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喧闹声。
女人把绒花上的尘土掸干净,小心簪在娟娟头顶,笑盈盈地出去迎新郎官。
娟娟的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
她提着火红的裙子走到厨房,找出一捆粗糙的麻绳,在腕上缠了几圈,藏在宽大的衣袖中。
扶桑急得大叫:“娟娟,别犯傻!娟娟!”
她使出浑身力气,娟娟的嘴唇才不自然地颤动了一下。
两个面生的妇人给娟娟盖上红盖头,扶她登上花轿。
娟娟扯下盖头,掀起车帘一角,偷偷看向新郎官。
他长得比她想象中还老,白发苍苍,满嘴黄牙,身形臃肿而笨重,上马的时候,踩得那个跪在地上的家丁直哆嗦。
娟娟恶心得干呕了两声,仰头看向花轿顶部的横梁。
她把绳子套在横梁上,打了个短短的绳结,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候,拆掉脚下的木板,竖放在一边。
娟娟将脑袋套进绳结里,脸上浮现出快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