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早日死去。

他不想变成披着狗皮的怪物,不想四肢着地,对着那些被蒙在鼓里的看客们摇尾乞怜,更不想让朱能称心如意。

他趴在冰冷的地上,不吃也不喝。

狗皮渐渐和血肉长在一起,痒得钻心。

他像疯了似的拼命打滚,蹭得到处都是掉落的毛发和斑驳的血渍。

阿萝无力地靠在花瓶口,明明看出天狗一心求死,却没有阻拦。

她喃喃道:“狗儿弟弟,是我害了你,你想死,我陪你一起死。”

朱能每天都要给她灌药,那些药不仅能够遏制身体生长,还会令她浑身发软,以致于她连咬舌自尽都无法做到。

她只能跟他一起绝食。

阿萝觉得,天狗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

如果她没有劝他离开善堂,如果她在他打算逃跑的时候,鼓起勇气跟他一起走,两个人就算饿死街头,也比如今的境况强上一百倍。

她该死,她该死啊。

阿萝闭上眼睛抽泣,发现自己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天狗呆呆地望着阿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艰难地挪到桌边,爬上凳子,伸出和狗爪无异的双手,抱住花瓶,贴了贴阿萝的脸。

阿萝呆呆地望着他,感觉到又湿又热的东西爬过脸颊,停在自己的眼皮上。

他像狗一样伸长舌头,一下一下舔舐她红肿的眼睛。

“不要死。”天狗的牙齿被朱能磨细磨尖,说话变得含糊不清,不停重复这三个字,“不要死,不要死……”

他许下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诺言:“总有一天,我要救你出去……”

阿萝轻轻磨蹭着柔软的毛皮:“好,我等着你。”

天狗趴在花瓶旁边,听阿萝哼唱那首寄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