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长得可爱,嗓子又好,常常在人前唱歌,给朱能赚了不少赏钱。

可狗儿觉得,哪首歌都不如这首歌好听。

“阿萝姐姐,”狗儿困倦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迷迷糊糊地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阿萝给他盖好被子,低头贴了贴他的脸,轻声道:“叫做寄生草。”

狗儿日日勤学苦练,好不容易通过朱能的考核,开始上场表演。

他们居无定所,日日走街串巷,遇到过慷慨的客人,也遇到过难缠的客人,受刁难、挨奚落都是常有的事。

朱能在人前点头哈腰,伏低做小,到了晚上就变得不高兴,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两个孩子练功。

阿萝双手撑地,摆成倒立的姿势,双脚各顶一摞碗碟。

她不仅要保持平衡,嘴里还要不停地说着吉祥话,一练就是大半夜,回房的时候,胳膊和腿都是肿的。

狗儿开始练吞剑。

这项本事是童子功,须得循序渐进。

先是拿着一根剪掉细毛的长鹅毛往喉咙里探,行话叫“鹅毛探喉”,接着用大葱叶慢慢往深处插,行话叫“嗓眼插葱”,葱叶数量逐渐增加,之后换成葱白,如果这个时候喉咙还能适应,就可以换成木剑,最后换成铁剑。

狗儿试到葱叶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作呕,把胆汁都吐了出来,个头不仅没有长高,还越来越瘦。

朱能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失望,终于在一次喝醉酒之后,忍不住动了手。

第0038章美人瓶(十二)狗崽子

“两个赔钱货,就知道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朱能撕下伪善的外表,扬起鞭子,把两个孩子抽得皮开肉绽,又揪着狗儿的衣领,不停往他嘴里塞葱叶:“能不能吞?到底能不能吞?不能吞就给我滚蛋!”

阿萝哭着抱住朱能的胳膊,挡在狗儿面前:“爹,爹!都是我们不好,都是我们不懂事,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一定好好练!”

朱能抽了阿萝几个耳光,往狗儿脸上吐了一口浓痰:“赶紧练!练不好不许睡觉!”

阿萝和狗儿像两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紧紧抱在一起。

等到朱能发出如雷的鼾声,狗儿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贴着阿萝的耳朵,小声道:“阿萝姐姐,咱们逃跑吧?”

阿萝吓得哆嗦了一下,牵着狗儿的手走到院子里,含着泪摇头:“不行,不行,我们能逃到哪儿?如今天寒地冻,我们跑到外头,不是冻死就是饿死,还不如……还不如跟着爹爹……”

狗儿不得不承认阿萝的顾虑有道理,咬咬牙道:“那、那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再跑。”

他低声问:“阿萝姐姐,你跟我走吗?咱们也可以卖艺,再不济就到处讨饭,等我长大,我干体力活养你!”

阿萝从没想过摆脱朱能的可能性,这会儿却被狗儿说动,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抿抿嘴唇,露出个小小的酒窝:“我不用你养,我会做针线活,还会做饭,到时候咱俩一起赚钱,买好多好多红烧肉吃!”

两个孩子怀着美好的希冀,共同捱过这段艰难的岁月。

天气越来越冷,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朱能不再带着他们卖艺,也不再盯着他们练功,每天黄昏时分出门,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

狗儿悄悄松了口气,又觉得奇怪,问阿萝道:“师傅最近在忙什么?”

“不知道,好像认识了几个江湖上的朋友。”阿萝热了热剩菜汤,给狗儿泡馒头吃,“有个卖狗皮膏药的,身上的药味儿难闻极了,满嘴胡言乱语,爹爹偏说他是神医,还有两个卖艺的前辈,爹爹叫他们‘师伯’。”

二人正准备吃饭,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