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孤注一掷,抓紧枝条,借力一跳,赤脚骑在阿岳的后背上。

她分出两根树枝,缠住阿岳的脖颈,像驯服烈马似的,手挽“缰绳”,任由阿岳在狭窄的走廊上乱蹦乱撞。

背上的七八根枝条飞快地扎进流血的伤口,继续吸食妖力。

阿岳知道扶桑的厉害,眼看被她困住,索性翻出栏杆。

他收起翅膀,带着她急速下坠。

谢承安大惊失色,半个身子探到栏杆之外,嘶声喊道:“桑桑!”

“别过来!”扶桑脑袋朝下,双脚朝天,尚未适应强烈的坠落感,便从指尖飞出一根枝条。

枝条像柔软的手臂似的,揽住谢承安的脖颈。

末梢的卷须亲昵地蹭了蹭干燥的薄唇,把新鲜的妖力渡到他的口中,吊住他的性命。

从三楼到一楼,高度不过四丈。

然而,大堂正中陡然裂开一个圆形的洞口,底下根本看不到尽头。

许多赤身裸体的孩子们哭叫着跌入深渊。

扶桑骑在阿岳身上,跌落的速度比他们更快。

她的耳朵里灌满呼啸的风声,受伤的脸颊泛起连绵不绝的痛感。

扶桑于天旋地转之中,吃力地辨别周围的景象。

她穿过一个又一个“悦来客栈”。

火红的灯笼、三层的架构、“回”字型的走廊、密集的客房,所有的陈设都和最上面那家客栈一模一样。

她的眼角余光掠过好几具腐烂的尸体。

密密麻麻的“孩子”趴在他们身上大快朵颐。

孩子们长着人类的面孔,个头却不及她一根手指。

扶桑想

她闯进了阿岳的收藏室。

如果把每个客栈比作一只装满猎物的笼子,毫无疑问,阿岳把所有的笼子摞在了一起。

而笼子中间嵌着一条隐形的通道。

她正被阿岳带着,从通道前往更加危险和莫测的深处。

扶桑明白情况紧急,竭力压住令人作呕的晕眩感,卷起短剑,对阿岳发动攻击。

阿岳并不擅长搏斗,又无法发挥操控时间的优势,索性在半空中迅速翻滚,不断调整角度,带着扶桑重重撞向四周的器物。

扶桑后背受创,手下一松,立时被阿岳抓住机会。

阿岳摇动着腹部甩掉扶桑,一边往下逃窜,一边放狠话:“桑桑,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巨大的蜉蝣扇动翅膀,飞向深不见底的神秘之处。

七八岁的“女童”单手抓着固定灯笼的绳子,悬在空中。

乌黑的长发随着阴风飞舞,她满脸是血,衣裳破烂,脏兮兮的脚丫被灯光染得血红。

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越飞越远的蜉蝣,只思索了一瞬,就松开绳子,纵身跃下。

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所有的枝条听从主人的命令,飞快地爬到扶桑背上,织出两只矫健的翅膀。

她的翅膀比阿岳的更宽、更长。

扶桑不太熟练地扇动了几下,很快掌握诀窍,如一只轻灵的飞鸟一般,朝着阿岳俯冲而下。

鸟儿是蜉蝣的天敌。

庞大的身影覆在阿岳身上,藏在骨子里的恐惧像尖刺一般冒出身体,扎透他的四肢百骸,令他浑身僵硬,心口停跳,失去挣扎的能力。

扶桑抓住阿岳的翅膀,和他在半空中翻滚了几圈,摔在某一个“笼子”的大堂中。

凝结成翅膀的枝条瞬间散开,像粗壮的血管一样扎进阿岳的后颈、腰部和腹部,把他的妖力收归己用。

阿岳在临死之际,化出一张美少年的面孔,扭过头愤怒地问道:“我做错了什么?人类碾死一只蚂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