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蜂们“嗡嗡嗡”狂叫着在屋顶盘旋了好几圈,不甘心地离去。

谢承安不敢松懈,关紧房门,又将外袍撕成一条条破布,堵住门窗的缝隙。

他半跪在扶桑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扶桑高烧未退,脸上布满红晕,额头磕得青肿,渗出丝丝血迹。

几根灰绿的枝条从袖中耷拉下来,鲜红的汁液顺着断口汩汩而下,不过片刻便聚成血泊,没有一点儿愈合的趋势。

谢承安从没想过,扶桑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这么严重的伤。

他既心疼又自责,扯掉二人脸上的布巾,帮她包扎伤口。

扶桑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谢承安身上的血,吓了一跳。

她在他的胸口胡乱摸索,声音发颤:“稷生,你受伤了?”

“我没有,这都是你的血。”谢承安连忙抵住她的额头,柔声安抚,“桑桑,这里有很多蜡烛,足够烧几天几夜,我们暂时安全了。”

扶桑不相信谢承安毫发无伤,逼他脱掉里衣。

白皙的后背被胡蜂蛰出十几个鼓包,有的地方还残留着毒刺,有的地方已经隐隐发黑。

她拔下银簪,将簪尖对准火焰,炙烤片刻,慢慢挑出毒刺。

谢承安疼得冷汗直流,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就握着扶桑的枝条,一下一下轻抚断口。

扶桑强撑着挑净毒刺,贴在谢承安的脊背上,哑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能力越来越弱了。”

她自言自语:“按理说,区区一只山魈、一群胡蜂,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对手,我怎么这么不争气,还要你来保护?”

谢承安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别这么说,你本来就中了毒,又不断吸入古怪的雾气,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万分不易。”

他顿了顿,又道:“方才,要是没有你的牵制,我肯定被胡蜂吃得渣都不剩。”

扶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稷生,我好冷啊。”

谢承安扶她躺在自己腿上,俯身紧紧地抱着她:“桑桑,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扶桑张开双臂回抱他,声音几不可闻:“如果有怪物闯进来,立刻叫醒我……”

谢承安知道此地凶险,本打算撑到扶桑睡醒。

可他连着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受尽惊吓,身上又带有残毒,已是强弩之末。

他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像压着重物,不停往下坠,实在撑不住,靠着扶桑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又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比昨晚闻到的浓一点儿,如兰似麝,沁人心脾。

谢承安是被扶桑叫醒的。

她披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精神却好了许多,双目发亮,肤色红润。

“稷生,我的能力又回来了。”她压低声音,指了指天上,“我能感应到那只大妖的气息,它就在我们头顶。”

“等我杀了它,其它的妖怪便不成气候,到时候咱们就能顺顺利利地离开这里。”

谢承安精神一振,握住扶桑的双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可你怎么上去?”

“我自有办法。”扶桑站起身,扎好头发,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躲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去去就回。”

谢承安还没来得及阻拦扶桑,她便拉开一道门缝,跳到门外。

须臾,空中响起龙吟之声,时而电光闪烁,时而惊雷滚滚,时而狂风大作,时而雨雪交加。

谢承安守着灯架,在一阵阵地震山摇中护住飘忽的火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扶桑落败。

谢承安总觉得自己等了一年之久。

他等得自己与这灯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