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越来越浓,三四丈开外,都是一片混沌。

扶桑转头和谢承安对视,神情虽然紧绷,却并不惊慌:“看来,我们又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谢承安同样镇定:“既来之则安之,先在附近找找线索,看看房子里有没有活人。”

扶桑点头同意。

路边大多是民居。

中间穿插着两家香烛店、一家肉铺和一家杂货铺。

谢承安担心走散,始终紧紧牵着扶桑。

他挑了一幢外观整洁的两层小楼,敲了半晌的门,都没人应声。

扶桑按住门板,从袖中伸出一根细细的枝条,探入门缝,使了个巧劲儿,顶开门后的横闩。

大门应声而开。

门是从里面闩着的。

很显然,这幢房屋的主人并没有外出。

院子不大,右边是一个用青砖垒砌的猪圈,左边的地上摊着几张竹席,上面晾着稻谷。

猪圈里的两头猪瘦得皮包骨头,已经饿死。

稻谷被雨水泡得发霉,长出许多绿斑。

谢承安道:“这些稻谷至少晾晒了两三个月。”

扶桑道:“我们进屋看看。”

堂屋的桌上摆着三副碗筷,盘子和碗里盛着长满绿毛的饭菜。

蜡烛烧到一半,莹白的烛泪在脚下蓄了一小滩,烛身蒙着灰尘。

扶桑拿起筷子,拨开饭碗里的绿毛,分析道:“米饭被人动过,发生变故的时候,这家人应该正在吃饭。”

可屋中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

就好像这一家三口吃着吃着,忽然凭空消失了似的。

天色渐晚,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

谢承安将行李放在一边,找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明亮而稳定的光芒照亮房间,驱散黑暗。

二人谨慎而仔细地将附近几幢房屋挨个探查了一遍。

情况大同小异

所有的牲畜都被饿死,所有的住户都不见踪影。

扶桑面露疑惑:“这里既没有活人,也没有血迹,连一只鬼魂都碰不到,未免太干净了。”

“两三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落针可闻的死寂和若有若无的诡异感,令扶桑感到不安。

她宁愿撞上凶神恶煞的妖魔鬼怪,酣畅淋漓地打一架,也好过稀里糊涂地在镇子里兜圈子。

“桑桑,先别着急。”谢承安出主意,“我们到肉铺看看,顺便找两件防身的利器。”

扶桑点点头,边走边和他商量:“天快黑了,要是肉铺也没有新线索,我们就到第一幢房子里过夜,怎么样?”

谢承安望着柔和的烛火出神,直到扶桑出声催促,才回答道:“都听你的。”

扶桑刚掀起肉铺的帘子,就被扑面而来的腐臭味熏得捂住鼻子。

案板上的猪肉早就腐烂生蛆,化为血水。

柜台后空无一人。

扶桑的耳朵忽然动了动。

她听到铺子后头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后面有人!”扶桑顾不上恶心,挣脱谢承安,踩过血水,跳上案板。

她从墙上挂着的刀具架中抽出一把剁骨刀,身手敏捷地冲向后院,看到一个黑影跳进地窖,正在拉拽盖板。

“别跑!”扶桑飞扑过去,将剁骨刀塞进盖板和地面的缝隙,使劲往上一撬。

她用另一只手掰住盖板的边缘,和那股力量相抗衡,口中叫道:“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误入此地,不知道大家都去了哪里,想找你问个明白!”

听见扶桑的话,那股力量变弱了许多,似乎愿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