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不该打你的。”她打了个哈欠,轻轻抚摸着谢承安的脸颊,困得马上就要睡死过去,“还疼不疼?”

谢承安微微摇头,恢复理智之后,自己也觉后怕:“要是你没有及时拦住我,我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扶桑的呼吸变得规律而绵长。

她睡着了。

谢承安跟扶桑头抵着头,罕见地睡了个安稳觉。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被扶桑推醒。

“稷生,稷生!”扶桑休整过后,精神好了许多,双眼熠熠生辉,“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谢承安被她的情绪感染,回应道:“什么主意?”

扶桑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我天天出去抓小鬼,竟然忘了,咱们身边就有一个!”

她指指他的肚子,冲他眨眨眼。

谢承安撑着身子坐起,思索片刻,道:“你的意思是……”

“嘘!”扶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担心惊动他肚子里的鬼胎。

她跳下床,取来纸笔,跟他在纸上交流。

谢承安腹中的小鬼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安地蠕动了两下。

可小娃娃不识字,也不会读心术。

谢承安和扶桑来回沟通了几个回合,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打算另辟蹊径,从他身体里的鬼胎入手,想办法跟这个惨死的女婴建立感情上的联系。

小鬼们重复着在母亲体内的经历,一次又一次长大,灵智也在不断增长。

扶桑认为,她们的本性并不坏。

如果她和谢承安细心地照顾这个女婴,天天跟她说话,逐步消减敌意,说不定能够让她停止害人。

谢承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弃抵抗,接纳肚子里的异物。

他捏着手里的宣纸,陷入沉思。

扶桑写得一手好字,风流婉约,有大家之风。

等到纸上的墨迹干透,他终于同意扶桑的主意:“我们试试看吧。”

自这一日起,扶桑把谢承安当成正常的孕妇,请教了几位生过孩子的妇人,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她在饮食上格外注意,倘若哪一日,小鬼尝到爱吃的食物,胎动得频繁了些,接下来两日,桌上还会出现相同的饭菜。

每天晚上,她都要贴在谢承安的肚子上,跟小鬼聊上半个时辰。

她甚至提前给小鬼起了个小名,叫做“圆圆”。

因为她发现,小鬼很喜欢吃汤圆,尤其是花生馅。

“圆圆,你怎么总是不理我呀?”

扶桑和谢承安罩在同一床被子里,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借桂圆大小的夜明珠照明。

“你踢我一脚,踢我一脚好不好?”

她展开手掌,在高高隆起的肚皮上来回抚摸,摸得谢承安奇痒难忍,自顾自地嘀嘀咕咕:“我听说,越聪明的小宝宝,踢人越有劲儿。你从不搭理我,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这时,小鬼朝着她的手心用力踢了一脚。

紧接着又踢一脚。

谢承安低嘶一声,不适地皱紧眉头。

扶桑见小鬼上当,乐不可支。

她拼命憋笑,被谢承安挠了两下,立刻破功,一边乱扭一边求饶,差点儿滚到地上。

谢承安把扶桑捞回怀里。

他犹豫许久,生疏而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第一次跟鬼胎说话:“别听你娘胡说八道,圆圆才不是傻子,圆圆最聪明了。”

小鬼立刻安静下来。

扶桑眨了眨眼,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谢承安发现,扶桑想的这个主意看似荒唐,实则精妙。

他竭力放下将鬼胎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