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着此时天色还未大亮,讨了个巧,做出扬鞭抽人的样子,实则悄悄从裤管里伸出十几根枝条,缠住盗匪们的脚踝。

盗匪们连扶桑的动作都没看清,就觉得天旋地转,或是跌了个倒栽葱,或是和同伴撞在一起,满脸是血,眼冒金星。

最倒霉的一个,被扶桑牢牢捆住双脚,像抽陀螺似的连抽了七八圈,方才“咕咚”一声,摔进路边的泥坑里。

他们把扶桑当成江湖上的高手,唬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磕头:“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人知道错了!”

扶桑抢过一把锋利的匕首,割断客商身上的绳索。

客商们又惊又喜,互相搀扶着向她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扶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使两个客商去寻跑远的那匹马。

其余的客商将盗匪们五花大绑,找回自己的金银细软,低声商量了一番,凑出一笔银子,向扶桑表达心中的感激。

扶桑并不客气,大大方方地收下银子,又从那些马儿中挑了一匹毛色黑亮、四肢矫健的骏马。

她担心这群盗匪诡计多端,再生是非,亲自留下来看守他们,让一个受伤较轻的客商骑马到附近的县衙报官。

扶桑席地而坐,和剩下几位客商闲谈。

她问:“你们是从哪边过来的?”

年岁最长的那个商人唉声叹气:“不敢隐瞒姑娘,我们都是同乡,前几日刚从南昌逃出来,没成想昨日又遇到了盗匪,真是流年不利,事事不顺啊……”

年轻的后生道:“二叔快别说这种丧气话,咱们能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扶桑听到“南昌”二字,心里一动。

她觉出商人的话语中暗藏玄机,按捺不住,追问道:“伯伯,什么叫‘从南昌逃出来’?南昌出什么事了吗?”

年轻后生脸色发青,插嘴道:“姑娘不会打算去南昌吧?南昌可去不得,去不得呀!”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城里正在闹鬼,这几个月死了好几百人!”

“什么闹鬼?不得胡言乱语!姑娘别听他胡说。”

年长的商人连忙喝止后生,眉宇间却流露出难言的惊恐。

“依老夫看,那些人都是染病而死。那种怪病只出现在南昌,只要我们离南昌远远的,便能保住性命。”

扶桑越听越糊涂,不由皱紧眉头。

她又打听了几句,见老者不愿多说,便觑了个机会,和年轻后生攀谈起来。

年轻后生心性单纯,见扶桑美貌又和气,不等她套话,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个干净。

后生道:“我方才想起我们在南昌府的所见所闻,害怕得厉害,一时失了分寸,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姑娘是女儿身,不容易被恶鬼缠上,你就算真的要去南昌府,想来也不妨事。”

扶桑敏锐地找出话语里的关键:“你的意思是……只有男子才会被鬼怪纠缠?”

“正是。”后生点了点头,“这几个月死的都是青年男子,最大的三十来岁,最小的十六七岁,据我所知,没有一个女子丧命。”

扶桑思索道:“什么恶鬼只缠男人,不缠女人?”

她想到那些靠吸食男子精气而活的鬼魅,问得更加详细:“那些男人都是怎么死的?死状相似吗?”

“我不敢靠近那些尸体,因此并不清楚。”后生的脸色越来越白,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腹,“我只知道,恶鬼瞧中哪个男人,就直接钻进他们的肚子里作祟。”

扶桑推翻女妖采阳补阴的猜测,表情有些吃惊:“听着怎么像是……像是投胎?”

“就是投胎。”后生疑神疑鬼地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