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惊醒的午夜, 在回忆还没把他溺毙之前, 他希望拨过去那个号码有人接起,温声问俞秋,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但都没有。
他们彻底在他的生活里消失。
打开门的时候, 他才发现他有足够的能力买房子了,可汪今已经去世了很多年。
寒冬小巷里没有人会再拍他的肩,毕竟要是有就是另一个恐怖故事, 只有刺骨的风和下不完的雪。
而午夜时分拨过去的那个电话,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轻轻地振动着, 也没人再会接起。
死亡只是生命换了种形式,这句话俞秋用了两辈子还是没能理解。
云时初低声重复:“……我爸没多久了。”
俞秋想用老教授的话来安慰云时初, 可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还有多长时间?”好半晌,俞秋听见自己问。
“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半年。”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地坐在顶楼吹夜风。
好久,俞秋站起身,他拍拍云时初的肩,“云时初,你以为你会魔法啊?你爸的病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他勉强笑笑,把心里不好的预感压回去,温柔又坚定地说:“你一点都不奇怪啊,人就是很矛盾的,他确实对你不好,但你心里还是觉得他是你父亲,所以你会难过,这很正常。”
淡白色的月光倾泻而下,落在云时初单薄颀长的身子上,显得他整个人落寞又疏离。
俞秋继续说:“可是你要好好活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好好活着。”
“不要把自己困住了。”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俞秋低声,“那样会很累。”
云时初没说话,只是点头。
下楼的时候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女人,俞秋对她有印象,是云时初的姑姑,云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