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序在这抹蓝色中轻轻扯唇:“你总有许多逃跑的理由。”
短暂的心虚后?,温言认真为自己辩解:“我一忙完不就主动找你了么。”
她眼睛里?装着小小的不服气。
极生动地游走着。
陆知?序看着那缕情绪想,要不是他太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姑娘,他就又要被她骗过去了。
“小骗子。”他不含情绪地开口,“是忙完了,还是想通了?”
都有。
但温言不可能这么回答他。
“真的是忙完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倔,忽闪着眼睛看他。
漂亮的大眼睛天?生会说谎。
陆知?序无声抬臂,干净温和?的手遮住她的眼,骨节分明而?有力,褫夺她的视觉。
她的世界一下从海水般温柔迷幻的墨蓝,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
她有些慌,抬手在空中虚抓几下,想找落点。
于是他用声音给她一个支点。
“不会有人忙到这么多天?只能回复几个‘嗯’字。”
“温言,你在冷暴力我。”陆知?序遮住这双会说谎的眼睛,换个方式继续发问,“因为我没?告诉你联姻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所?以?心里?有气,不想理人,是不是?”
“是就点点头。”
他让了一步,给她退路。
他手指上传来淡淡的松香,像海平线上吹拂过来的风,这风里藏着几缕轻灵的烟草气息,叫人松懈。
温言迟疑着顺从心意,点了点头。
黑色化开,绸缎一样的深蓝又再次占据她贪婪的瞳孔。
陆知?序掌心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揉了几下。
“我知?道你在等这个答案。”他的眼睛今天?是蓝宝石的深沉,凝着温言说,“但我也在等你问我。”
“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问?”
温言仰着头,小声地说:“那你又什么要等我问。”
明明可以?主动告诉她。
陆知?序嗓音放得极柔和?,不像算账,更像宽慰。
宽慰她的怯懦。
“因为我不希望你总是逃跑,总是回避,你可以?直面你想要的一切。”
“我是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
这话太动听?。
以?至于温言无法真的将它听?进耳。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摇头说:“但你知?道,这不可能。我没?有你这样的资本,注定不能为所?欲为。”
她从小的经历只教会了她如何躲藏,如何回避。
回避橱窗里?闪闪发亮的漂亮蛋糕,回避老师一次次问夏令营还有谁要报名时锁定她的目光,回避自己一切的欲望。
因为得到他们之?前,都要付出代价。
她支付不起那些代价。
只要藏起来,藏起来对蛋糕对夏令营对万物的渴望,她便可以?昂起头,活得和?所?有人一样无惧。
十八岁那一年对陆知?序,已经是她人生所?有野心的集合。
因为她没?能按捺住,所?以?才会有那么辛苦的八年。
她对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生出觊觎之?心,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
她的腿跪得有些麻了,圆润的膝头已经泛起殷红。
陆知?序睨见,却没?有动作。
她只好尽力地将身体重?心往小腿上放,减轻膝盖的压力。
不自觉将自己摆成?了逢迎的模样。
只要他略一低头,便可以?对她丰盈的唇珠予取予夺。
陆知?序瞳孔深了深,但他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