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别有洞天。
更像刚下过一场雪,大雪白茫茫覆盖了所有热闹与纷繁。
而温言一眼就看到庭院中间站着的男人。
雪中松竹一样挺拔、骄矜的男人。
他穿着正式场合才穿的西装,袖口、衣襟处都扣得井然?有序。
撞上她的目光,陆知序视线淡淡跟过来。
“下车吧,我的未婚妻。”他勾着唇,邀请她进入他的雪天,“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第50章 有时越高山 我的未婚妻,温言。我的儿……
雨已经停了。
庭院里山水如洗, 万物都潮湿。
他缓缓走过来,靠近她微微欠身,对温言伸出干净如玉的掌心。
带着不属于这场雨的成熟气息。
他像雪落如针的佛寺里, 那线香烟尘的清冽, 给温言以力量,也给她安心。
她心脏砰砰直跳起来, 为他对她的称呼, 也为他设这场宴的目的。
她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凭空长出一座花园,雨后净空, 一点儿阳光寻着机会?洒进来, 那一蓬蓬的花骨朵便争先恐后地抢着绽放开来。
它们长得太快了,杀气腾腾, 鼓噪着她向前,去?握住点什么。
她想,陆知序不是佛寺里不近人情的烟火, 他是她悲悯的神祇,一低头那抹温柔里, 含了对她小小世界的眷顾。
而今她的神祇以身来请,她得入局的。
她要入局的。
温言笑起来,笑是她的眼睛,也是她的勇气。
她握上那只手,心里的火焰烧起来,红日也升起来。
“那就麻烦陆总,为我带一程路。”
她波浪般的乌发和她的嗓音晃荡得妩媚曼丽, 可偏又天真地冲他眨一眨眼。
这刹那,陆知序仿佛看见十八岁的温言和二十六岁的温言,在他面前, 重新融合、生长,终于成为一个完整的她。
有?什么弄丢的东西,被他一片片找回来,拼凑在一起。
他很庆幸。
这个曾在他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小姑娘,用自己的勇气,替他们之间的不可能?打?开一道豁口。
她赠给他世俗眼光的豁免权,她的横冲直撞将?他从禁忌从秩序里拖拽出来,给他看不一样的世界。
和他此前二十多年人生,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冰冷之外,黑白灰之外,原来还可以有?那么多的乖张纯粹,那么多的蹉跎如烟。
他又怎么能?舍得下这个小小的姑娘。
十八岁也好,二十六岁也好,三十六岁,八十六岁都好,他都会?带着她,向前走。
他甘愿一直做她的引路人。
去?任何她愿意?到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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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确确实实有?很多年没见的孙子,撷着那样一株剔透的白梅走进来时,陆文?钦有?一瞬间觉得那场潮湿闷热的雨是不是下进屋子里,下到他年迈昏沉的眼睛里来了。
陆文?钦记得,陆知序是个安静到有?些沉闷的孩子。
对着满墙到顶的书柜,别的孩子或害怕,或觉得无?趣,或是初初的热忱后很快就被玩具被热闹庞大的世界吸走了注意?力。
但他从不会?。
那些对他来说晦涩难懂的,他从不抗拒,反倒钻研。
不止是看书。
钢琴、小提琴、西洋棋、围棋、象棋,种种需要安静的技能?,陆知序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算命的说他天生贵胄,紫薇下凡。
陆文?钦却?只想见他黑发薄唇,清隽面容能?有?些生气,不再枯谭一样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