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那边俱是高门深宅。王举人看着他们走过一箭之射的青砖墙,踏进三间缩进去的大门,门上悬着四盏红灯笼,两盏是“罗府”,再两盏是“中书”。王慕菲气结,这个姚家甚是可恶,姚滴珠嫁了卖酒的,就与他买官,就与他置大宅,凭什么姚氏合他做夫妻的时候不与他买宅买官?王举人想不通自家哪里比那卖酒罗差。极是不快活,闷悄的家去。
且说姚滴珠嫁了罗老板,起初虽是有些不情不愿。然这个姓罗的对她极好,又有一门不能对人说地好处。滴珠合他做了数月夫妻。渐渐觉得他比王举人好十倍,对他实实的有几分恩爱。因他做了官不好再做生意,所以自京城回来之后,就把酒坊租把人家,那租金还是滴珠收着零花。老罗自家又有积的两千两,寻了一个当铺投做本钱,一年也有四五百两地红利,他们一家子过日子却是足够了。
姚滴珠有心把她私藏的银子拿出来做生意、买田地,四处托人寻访。这一日突然有个老罗地同乡来传话,捎了一封信把老罗。老罗接了信忙忙的就出去门了。姚滴珠心里起疑,走到帐房去寻信,却没有寻找,出来找管家。几个长随都带走了。姚氏更是纳闷,回到房里寻思:难道他是有了相好的,如今富贵了。就要背着我去偷偷摸摸?这般想着,就把几个侍儿支出去。翻妆盒。翻箱子,样样都在。她想若是真有那样的人进门。自家的财物还当收藏好,忙忙地把姚员外陪嫁的贵重首饰都收起来,使个小盒子装好了,拿板凳搭在箱子上,使汗巾子绑在箱子间的房梁上。还有贵重的衣料也都挪到几个不起眼的大箱子里,使大锁锁了个严实,收拾定了,正在房里拍打衣裳上的灰尘,就听见罗中书喜道:“滴珠,你来,我娘来了!”
姚滴珠听得是婆婆,那心就放下一大半,堆起满脸的笑来,一边接出去,一边道:“相公,婆婆要来,你也当早些说知,好预备房舍呢。”
罗中书嘿嘿的笑起来,扶着老娘进正房,道:“娘,这是儿子讨的媳妇滴珠。”把罗老太扶到上座,就拉滴珠跪下行礼。
罗老太仔细打量新媳妇,生地极是美貌,年纪却有二十多,心中就有些嫌她年纪大了,不喜欢,再看她头上珠翠,身上绫罗,手腕子上层层叠叠套着四五只细金镯,老人家是苦过来的人,见不得苏样的妇人地奢侈打扮,又添了两分不喜。
罗中书心痛娘子,等不及老娘喊起,就把滴珠拉起来,小两口极是恩爱的样子落到老太太眼里,就成了媳妇压着儿子,老人家又添上两分不喜,板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不肯说话。
罗中书笑道:“娘,你要来,也当先使个人捎信来呀,滴珠,你去看人收拾屋子。”罗老太太看滴珠福了一福告退,冷冰冰地道:“儿子,你就忘了是哪个养你到这么大?老娘卖了棺材本,亲戚们凑了四五百两银子把你出来做生意,你倒好,这样胡花海用。”
罗老板红着脸道:“儿子不曾乱花。儿子贩了些货在苏州卖,因这里地酒都不如咱们家的好,所以起意在这里卖一二年酒。”
罗老太怒道:“卖酒就卖酒,你买这样大房做什么?还去捐官,难道银子咬手么!”
罗老板地脸越发的红了,结结巴巴道:“这房子是滴珠的赔嫁,捐官却是岳丈与的银子。儿子虽然赚了有一千多两,这样的房子却是买不起的,休提纳官了。”
罗老太听得儿子这样说,想到方才儿子护媳妇护的甚紧,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门亲事结的还好,那媳妇娘家为何这样舍得花钱?”
罗老板道:“她娘家是松江姚家,有名的织造大户呀,家里还有两个小兄弟。这点子算不得什么的。”他轻描淡写,想把滴珠再嫁的身份掩起,忙笑道:“过几日天气凉了,娘到滴珠娘家去瞧瞧,她家的房子盖的合天宫一般,只管家就有一二百个。”
罗老太太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