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舒睡得死,浑然不知自己的脚踝处涂了什么药水,落了谁的眼泪。
做完这些后,祁惟安关了灯,一个人在床边静静地坐着。她骗他为了什么呢?如果他愿意一直被她骗的话,她可不可以一直骗他?
她还没有说不要他,是不是代表她还没玩腻,那他是不是还可以继续留在她身边?反正自己是个傻子,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祁惟安没忍住发出一丝抽噎声,怕打扰到平舒睡觉,慌忙又憋了回去。他高大的身体蹲在床边,借着窗帘透过来的昏暗月光看着她模糊的睡颜。
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第二次见面她请他吃饭,在海边她给他涂防晒霜,在酒吧她夺走了他的初吻。第一次也是她主动的,她把他推倒在床上,他们做了男女之间亲密至极的事。
爸爸说只有未来的老婆才能脱光他的衣服,他身体的每一寸都被她看遍了,摸过了,如果她不要他了,那他怎么办呢?他会被未来的老婆嫌弃的。可是他的老婆就是她啊,他不想和别人结婚,他不想和别人上床,他只想要她。
他们一起去意大利旅游,拍了那么多照片,明明每一张照片里她都是开心地笑着,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可意大利的生活是短暂的,特罗里亚小镇像世外桃源一样不真实,那明黄色的小房子矗立在记忆中却带不回江州。
什么才是真实的呢?是他看见的柏源酒店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是一群聪明人在一起,衣香鬓影,谈笑风生。祁惟安从小到大跟着爸爸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却从不觉得这是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不愿意承认,今晚站在平舒身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才和她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个男人一看就很聪明,是和平舒一样的职场精英,而自己,连正常人都不算。
他是个傻子,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一个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的傻子,一个害怕和陌生人说话,害怕别人嘲笑,一无是处的傻子。
没人会喜欢傻子,没人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