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躺在他?的臂弯里,七窍流血,面色灰败,喃喃地说:“我失败了。”

“怎么会……”沈昼不住地为?她渡入法力,可是没用,她的身体仿佛一个漏斗,灌入再多法力都不起作用。

母亲好像很?费力才?睁开眸子,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阿昼,你长?大了。”

沈昼说不出话,双手和身子都在颤抖。

母亲咳了一声,咳出一大口血,嗓音如撕裂的风箱:“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和陈曦。”

“没有,没有!是我错了!”

沈昼骤然回神,努力要将?她从地上抱起。但他?突然变得这?么孱弱,母亲又变得如此沉重,居然始终没能起来。

他?只能一边抹去泪水,一边继续为?她治疗:“娘亲,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不是故意辱没父亲,我没有恨他?,也没有想惹你生气,我”

“阿昼。”母亲轻轻地说。

他?停了下?来。

女人问他?:“你还记得自己?最初是为?什么执剑吗?”

“……记得。”

年幼的时候,父亲问过一样的问题,他?还记得自己?的回答

“为?了成为?……像父亲一样的英雄。”

母亲微微颔首,涣散的瞳眸试图看清他?,却只有满目血色。

她只好问:“你入魔了吗?”

沈昼急切道:“没有,娘,我没有!”

他?对天发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会像你和爹一样,像陈曦那样……我会当个好人,只要你活着?,我会永远听你的话!”

母亲靠在他?怀里,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要忘记你父亲的教诲。”她一字一句,泣血般说,“手中剑,须护苍生,护一切无辜之人,一切弱小之辈。勿存妄念,勿行恶事,勿……”

当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沈昼终于崩溃了,他崩溃地吼:“别再谈他?了!”

女人的身体完全被雷劫侵蚀,皮肤仿佛干裂的墙皮,一层层剥落分离。

无法逆转,无力补救。

沈昼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说:“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女人的呼吸渐渐微弱如丝,她睁大眼睛,脸上全?是鲜血,似乎根本听不到了。

一直到最后一刻,到沈昼的法力快要耗尽的时候,她说:“照顾好曦儿。”

“别,别……”

“别走!!!”

她的血肉骨骼一齐溃散,剩下?破败的残躯,死不瞑目。

沈昼张大嘴,说不出话,眼里有什么在崩塌,山摧地裂。

半晌,他?才?伏下?身子,哀求地说:“别这?么对我,别这?么对我。”

“我求你了,你别走好不好?我刚领悟新的剑法,是我自己?钻研出来的,叫……叫……”

他?想不起来了。

他?捂着?头,痛苦地回忆。

叫什么?叫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

“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要把你带走……”

乌云滚过沉闷的雷声,宛若上苍的嘲讽,少年仰起头,眼睛为?血色渗透,浸满了浓重的仇恨。

旁边的丛林传出轻微的响动。

少女轻而稳的脚步声响起,沈昼回首,余光跃入一道青色。

陈曦站在那里,脸上神情与平常无异。

沈昼骤缩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不可置信地说:“她死的时候,你就一直这?么看着??!”

陈曦说:“对。”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