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着,是不是因为将军给这位姑娘安排了别苑的住处,这也使得这姑娘觉着将军是不想给她个名分?
这猜想一闪现便迅速生根发芽,郭嬷嬷只得忍住渴意咽了口唾沫继续劝道:“虽不知将军为何将姑娘安置在这处别苑,也是因为有太多事要忙辗转不过来,老奴斗胆猜,将军忙完这一遭就能纳吉纳彩迎娶姑娘的。”
说罢,郭嬷嬷似乎觉着自己这劝法着实不错,便目光灼灼瞅着周鸾,好像是在等她放下心来回转些心意接纳将军的好处。
周鸾被盯着,也不能再继续沉默,只道:“郭嬷嬷不必再说了,我晓得这些的。”
郭嬷嬷觉着得了准话,看着周鸾的目光也满意了几分,“姑娘果真是聪明的,只是以后得喝些补汤,以后嫁进去也好生养,争取一举夺男,即便是往后真有什么狂蜂浪蝶往将军府上扑,姑娘也是旁人都比不得的。”
周鸾闻言,心下只觉得嘲讽。
果然,这世道,人人都会劝女子把握好男人施舍过来的那一点点真心,然后再书帖一换收了聘礼抬着嫁妆拜了堂,之后最好赶紧再生个儿子稳固下地位,便是靠儿子在后院搏出一份地位吗?
诚然,这乱世给女子的出路本就不多,除了从父从夫从子也没有多少出路,便是当垆卖酒也算是“抛头露面”的营生,最轻的还会遭些浮浪子的调戏精,有些甚至还会遭受更不可言说的痛苦。
可悲可叹,若女子没有银钱武力或是地位傍身,怕都无法在这世道安然活下去了,除非……依附于男人。
周鸾从胸腹中叹出口浊气,如此依附为的是生,而她周鸾不想死,却也不想永远做个藤蔓依附于木,那是比起死都令她难以忍受的。
可现实却残酷得很,她确认她武功尽失,而致使她武功尽失的男人,却是这种境况下唯一能依附的人。
甚是可笑,甚是荒唐。
可偏偏,她现在没气力跑……
怕是都不需要他派人来抓,只要她跑个一里地就能自己累倒在地。
郭嬷嬷说的实际,却也是将现实摊开来狠狠打了从前的她一巴掌,这巴掌是抽到她心中的,抽痛她从前的骄傲。
“郭嬷嬷,我晓得了,之后的补汤我都收着,只是……”周鸾说着面露难色。
瞧见这位听进去了,郭嬷嬷便也眼神一亮问她道:“只是什么?”
周鸾:“只是以后万不可再做甲鱼汤了。”
想着这位主儿都想明白了,就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郭嬷嬷可得是一万个答应,道:“是了,这甲鱼汤可不是最补的,要说最补的还是那紫河车。”
“您看您这脸白的,定是血气不足了,那紫河车可是最补血气的,不出一个月奴婢定让你白胖起来。”
对于白胖不白胖,周鸾没甚么关心,只是那紫河车……听这名字就觉着不太妙。
“紫河车,是……”
还没等周鸾这句话问出来,碧玲就从外头撩开帘子抻出脑袋道:“紫河车现下药铺子里都没有,您老就能找来?”
此恨
碧玲和郭嬷嬷就着紫河车和其余一些奇怪的补药聊得热火朝天,周鸾却游离之外,虽坐在两人中间,实则却是望着桌上的一方暖玉香炉神游太虚。
这香炉本不打眼,小巧得很,暖玉做成却又偏生得灰扑扑的,差点儿就要与这桌子的木色融为一体了。偏生细看之下却有些灵巧,顶盖上雕着那鹿衔灵芝祥瑞图案,尤其那双鹿眼雕得那叫一个玲珑剔透仿若活过来一般,精致灵动中亦别有一番意趣,也算是这屋子里的物件中唯一能让她多看上几眼的。
只是……她分明记着那天似乎是被他拍碎了的,亲眼见着那鹿嘴与那衔着的灵芝被人一掌拍散。怎么现下却又还好端端地粘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