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这两人的车,贺府又迎来了一辆副官的车。贺知书现在不便出门露面,但出事之后外面局势万变,他哪里又能真的放假,许多公务都转而在大本营中处理。
之后又接连来了几辆车,贺知书一行人进了书房之后,一上午没有再出来,在里面开长会。会议一开就停不下来了,里面的人连轴转,空不出休息的间隙。直到中午的时候贺知书及时抬头看了眼时间,开口叫了停,先交代管家安排他们午餐。
管家一进书房,一屋子烟雾缭绕,好大的烟味。贺知书并不和他们一起吃,出书房后兀自转头上了楼。
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在进妈妈房间之前先换一身衣服。
贺知书直奔那个房间去,开门之后却没有在那张床上看不见妈妈的身影。他愣住,视线一转,才看见阳台门边的藤编摇椅上窝着一个身影。
贺知书小心地走近了,有些惊讶地发现母亲这时候居然没在睡觉。他只是将自己的窝从床上搬到了这只大摇椅上。
贺知书今日起床之前已经替他还在熟睡中的妈妈穿好了衣服,怕他不在的时候妈妈受了凉。也是亏得他一身炉火纯青的专门伺候妈妈的功夫,把睡衣穿好的同时还能愣是不惊扰半分妈妈的睡眠。
摇椅很大,但他偏要赤足踩在椅面上,把细白的长腿屈在身前,那姿势原本是不舒展的,但他做起来就仿佛是刚刚沉睡在蛋壳之中才醒过来,可爱不已。白亮的日斑照射在地毯上,触碰不到他分毫。
他歪着头,散漫的目光望向外面,也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
“妈妈。”贺知书内心一片柔软,他温柔唤了一声。
然而看得出来妈妈今日的精神不好,半天才动了一下,将脸转回来看贺知书。
贺知书轻车熟路地在摇椅旁边蹲下/身来,他妈妈叫他:“宝宝。”依然是没什么精神。
看来是昨晚没休息好,他连转头都懒得费力气。贺知书连忙伸出手去轻轻将他的脑袋扶好,他顿了顿,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去,试探妈妈额头的温度。
没有着凉。
贺知书迷恋他肌肤的触感,私心多停顿了一小会,再疑惑地抬眼去看时,却发现妈妈靠在他脸上睡着了。
贺知书心中又是无奈又纵容,都已经困成这样了,还坚持非要到阳台来。
他原本是上来问妈妈午饭的事的,现在看来也只好暂且搁置了。贺知书动作轻柔地抱起妈妈,将人转移到床上去。
22
徐依最近睡眠并不安稳。他晚上只起来用了顿晚饭就又歇下了。等到再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时间已经溜到了半夜时分。小书正躺在他旁边熟睡。
他睁着空茫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床顶看。
睡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多梦,梦多而且杂乱。他刚才梦见小书是他生的孩子了,在梦里他们血脉相连,血浓于水,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再不会有人能够分开他们。
想着想着他又难受了起来。他果真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而另一只手在床上伸出去牵小书的手。
他躺在床上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最后竟真叫他冒出了一个想法来。
一个精妙绝伦的好办法。他仍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身体之内却像是被点燃某根引线了一般,沿着脊梁骨一路炸下去无数噼里啪啦的、兴奋的小火花。
他整个人过于兴奋,以至于他的脸色在一瞬间都诡异地红润了几分,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亮得惊人。
他越是深想,就越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忽然因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无声地亢奋起来。徐依很少能有情绪波动如此剧烈刺激的时刻,只因为这个方法实在太绝太妙,又因为他的小书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他了。
“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