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发生。

他妈妈不再爱他了，或者说，不再像从前一样爱他了。任何一点都足以让他悲痛万分。

“妈妈……”他哀求地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一边这样说着，他伸出的右手去，欲要握住那一截裸露的脚踝，第一下竟然没能成功抬起手臂。抬了两次，这才将那一节被体温焐热的金属脚镣紧紧握住了。

他妈妈看了一眼自己被双重禁锢的腿，说：“小书，花园里的玫瑰开了，我不过是想下去看一眼。”

“可是妈妈！你答应过我的，我们两个人会永远在一起的……”贺知书满心都是自己要失去妈妈了，一双眼中渐渐溢出了绝望：“妈妈……”

因为坐在床上，他高了小书一个头。他没说话，辨认起小书脸上的情绪来，企图在里面发现任何一丝不该存在的东西，比如心虚，害怕，后悔……又好像都没有。

小书太激动了。那双眼睛里有的是淹没一切的绝望，有的只是一个正在陷入绝境的人，他执拗地相信只要手中握紧了这节脚链，就是握住了他和母亲之间即将四分五裂的感情。

到底是他的小书，他忍不住就有点软化了。

或许是他太过严厉，早上看见的陌生身影只不过是一个新来的下人而已。

应该是这样吧。

他长久的沉默让贺知书越来越惶恐。贺知书的手握得更紧，极力地要挽回母亲的心，不过是想要去花园而已。

“妈妈，我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

楼下。管家已经替客厅中神思不属的吴中尉换走了面前的第三杯冷茶。

见他也只是干坐着，他索性打破沉默，客气地问对方：“您用过晚饭了？”

“啊，是……”吴中尉回过神来，转而询问：“贺帅还要多久下来？”

管家无能为力地耸耸肩：“抱歉，我也不知道。”

他捏捏眉头，最终下定决心，道：“我问一句，家中有医生么？”

“有的。您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吴中尉顿了顿，说：“最好打个电话，叫他现在就过来准备着。”说完，他懊恼地叹口气，望一眼安静的二楼：“不是我，是贺帅。发生了一点事情……他中弹了，从医院里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