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说话,有些事情想着想着就容易陷入偏执。

他看不见小书在外做些什么,见什么人。他自己带大的孩子,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书,长大怎么就不能属于他了呢?

所以他才那么讨厌外面。要是他和小书还能像从前就好了。

他今日想的事情太多,从他们的从前以前想到了他们现在,精神实际上已经超负,只是始终无法有睡意。

他的手攥紧了被子一角,心中发酸。他该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难道他还能再砸一个花瓶到小书头上么?

背后的床无声无息地塌陷下去,是贺知书,他应该是以为妈妈睡了,从床的另一边蹭了过来。

贺知书动作放到最轻,轻得不会有一丁点打扰到妈妈的睡眠如果他此时不是还没睡着的话。他蹑手蹑脚地,一步一顿地,鼓足勇气把背对着他的妈妈搂到了怀里。

做完这些,他长长舒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鼻尖都是妈妈的味道,轻飘飘的幸福感轻易便溢满了整个胸腔。

他发觉了自己新的不同,就算是抱他妈妈在怀里,也已经无法填满他的空虚了。贺知书把着归结为自己比以前更爱妈妈的缘故。

背对着他的徐依缓慢闭上了眼。他目前对小书的心情很矛盾,想打他,又想紧紧抱住他。他到底还是由着儿子去了。

一夜相安无事。

……

第二日一早,陈倓带着盛美凌登门拜访,二人带了补品来看贺知书。

贺知书受伤一事并不对外宣扬,因而造访的人不多。陈倓因为家中撮合他和盛美凌巨大的压力,这几日倍感痛苦,但又因为贺知书最近不能出门带他玩了,痛苦之余又更添憋屈。

这一趟就是他被迫和盛美凌出门,两人相看两厌,实在无处可去了,这才直奔贺知书府邸来的。

话说回来,虽然那日陈倓和贺知书在一块,但这人胆小又胆小的好处,懂得找隐蔽地方闪躲,他倒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虽然也被吓得不轻就是了。

贺知书是病号,两人不好让他一直陪坐,也就不便待久。陈倓步子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盛美凌走在前头,他对着贺知书,那张脸一下就垮了,和贺知书二人缀在后头几步之外,浑身上下都在散发出对贺府的依依不舍。

“知书啊,”他幽怨不已:“你不是说你是独生的么?”

“是,怎么了?”

他今日所见的贺知书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养病的人那么苍白虚弱,反而精神奕奕,仿佛度假。不用整日被逼婚的人就是幸福啊,他酸溜溜地想。

陈倓看着贺知书侧脸,阴恻恻道:“别怪兄弟没有提醒,令尊对你的终身大事如此放心得下,你当真就如此心宽?别是什么时候在外面偷偷给你新添了个大胖弟弟还是妹妹,因此才不指望你这一柱香火了,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贺父就算了,贺妈妈和这个儿子之间的感情他早年间已经有所耳闻,哪里就能这么放养了?

走到轿车旁边,贺知书止住步子,笑说:“哦,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你等着吧,哪日我定会登门拜访他们老人家。”

“干什么,来送你的婚礼请帖?”

陈倓见到车子,他已经面无表情了:“那我就祝你早日添个弟弟。”

盛美凌坐在车内朝贺知书淑女地挥挥手。贺知书朝她一颔首,道:“好啊,借你吉言。”

送走这两人的车,贺府又迎来了一辆副官的车。贺知书现在不便出门露面,但出事之后外面局势万变,他哪里又能真的放假,许多公务都转而在大本营中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