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林沿着墙壁滑下去,像突然垮掉的、没有灵魂的肉体,重重摔坐在地上。他两只手抓着头发,隐藏在深处的无助和哀伤在此刻具象化。
“我不是非要……”
不是非要找到他,只是想要他活着。
只要活着,哪怕在某个角落里,就可以。而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被压在异乡的巨石下,再也不能跑不能跳,不能说话不能笑,甚至连遗体都不能运走。
程泊寒沉默地看着已经撕扯到极限的梁北林,缓缓叹了口气,说:“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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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乐知咬了一口苹果,唉声叹气了几回:“有点可怜啊。”
程泊寒简单将病房收拾了下,然后把脏衣服脱了扔到垃圾篓里,听文乐知这么一说,冷笑了一声。
“可怜?男人这种东西你一旦可怜他,他就会蹬鼻子上脸。”
原本他对别人的感情故事并没兴趣,也不想插手,在商言商,他并不想得罪梁北林。程殊楠他一共见过没两面,说感情那是一点没有的,至于亲戚来求,他也是能应付就应付。
他敷衍的态度甚至惹得文乐知有几次不满。
可梁北林竟然敢拖拽文乐知。得亏他回来得及时,不然指不定发生什么。一想到这个,他就上火。不过他说的话够狠,不啻于在梁北林心口剜刀子。
“那倒也是,不破不立。”文乐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又好奇地问,“你说他需要多久能缓过来?”
程泊寒收拾背包的手一顿,想了想,如实说:“偏执的人对得到和失去都很难洒脱。”
然后又扔下一句:“上半辈子程殊楠遭罪,下半辈子也该轮到他梁北林了。”
程泊寒将厚外套仔仔细细给文乐知穿上,揉揉他的头,神情轻松地说:“走吧,再不走真查出来什么来,我们都麻烦。”
他们之所以没有当夜离开,就是要在医院里等梁北林找来。梁北林不来这一趟,不让他发泄一回,死心一回,他俩即便回到元洲也不得消停。
“走,回家!”文乐知扬起一个狡黠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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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DNA检测结果那天,梁北林在卧室里坐了几个小时,之后去院子里,将那三棵玉兰树全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