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姜信冬的声带松弛,夹杂着几分睡梦中的慵懒,也不知道人到底有没有清醒。

贺听心跳到嗓子眼了,他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很快那头的人咳了一声,呼吸由轻到重,像是自嘲地笑了一声:“不是。”

再然后就只剩下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美国的手机卡是贺文滨托人办好的,当天贺听接到他爸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又联系姜信冬了,并下了最后通牒。

贺听气得把手机砸了,立刻用宗故的姓名办了一张新电话卡,却再也不敢给姜信冬打电话。

一个月后,陈琳夕在微信里告诉他说自己换工作了。

贺听淡淡回了一句“好啊”。

陈琳夕后来又说了很多,还给他发了一封很长的邮件。

贺听只看了开头,因为实在没心情。

他一直想等着哪天心情好了再看,可是心理状态却越来越糟,再没有点开过。

来美半年,贺听意外受欢迎,被表白了好几次,他没有心思,全部拒绝。

好笑的是,每次拒绝别人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姜信冬,好奇他以前拒绝别人时是不是也会心怀愧疚?现在还会被很多人表白吗?

但都没机会问了。

后来姜信冬签了经济公司正式出道,人气渐长,写的歌出现在各大排行榜上。

他偶尔也会参加几个综艺,但总是漠然疏离的模样。

有次在一个访谈节目中,主持人问他有没有谈过刻骨铭心的恋爱。

他想了很久说:“有吧。”

主持人疑惑:“有就有,为什么要加个‘吧’字。”

他思索片刻:“因为对我来说是的,但是对对方来说可能不是。”

主持人颇为惊讶:“居然还有你拿不下的人!那你还喜欢TA吗?”

他云淡风轻地笑笑:“早忘了。”

贺听看到这句就关了视频,拉着同学去夜店里蹦了三天,但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丢了一大块肉,偶尔用手捂住,强烈又尖锐地疼。

他尝试跟一个追了他好久的男生谈恋爱,可是越见面越觉得负疚,最终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无疾而终。

渐渐的贺听觉得自己病了。

他好像一直活在过去,对于现实总是旁观,不为所动。

他吃了很多米其林,却始终怀念和姜信冬最常去的大排档;他去了不同的城市旅游,却只眷念B城那些弯弯绕绕的偏僻小巷。

他觉得一切都无趣,还很累。

上课很累,说话很累,吃饭很累,连呼吸都很累。

活着很累。

那年他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

自残过,也有过自杀的念头。

在窗台上戴着耳机感受春风,想跳下去,却舍不得耳机里传来的熟悉磁性的声音。

姜信冬还会再出新歌,现在跳下去以后就听不到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从窗台上走回了卧室。

或许是出于自救,或许是对生活还抱有一丝希望贺辰星的存在也好,姜信冬的歌声也罢。

总之,贺听开始尝试适应新的环境。在宗故和心理医生的帮助下,生活开始有了点起色和盼头。

获得第一个国际摄影大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要告诉姜信冬,想说以前光看你拿奖了,我现在也厉害得可以拿大奖了。

可是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忽然意识到那个人早就不在通信人列表了。

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真的分手了啊。

第43章

四年后。

清晨阳光和煦,窗外树影婆娑。

镜子前,贺听把头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