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我以为会一辈子烂到心里,没想到今天你会来找我。既然你也……关心他,那我就直说了。贺听跟你分手后状态很不好,出国第一年就消失了,我完全联系不到他,”叶知明说到这声音有些颤,“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一年检查出了重度抑郁症。”
听到这里,姜信冬猛地抬头看他:“抑郁?重度?”
“嗯,”叶知明继续说,“去年他弟弟去世,他的病情又复发了,但他坚持要走,我们也留不住。”
“他为什么会,”姜信冬情绪开始变得烦躁焦虑,他胡乱把左手的衬衣袖口卷起来,眉头皱得很深,“抑郁?”
“我不知道,”叶知明叹气,“本来抑郁症就有很多种诱因,而且他也从来不愿意说。”
“等一下,”姜信冬拧紧眉心,在接二连三的过量讯息中抓住了重点,“刚刚你们说他在水下没有采取任何自救行动是什么意思?”
叶知明怔怔看着他,默不吭声,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水雾。
姜信冬喉咙一哽:“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叶知明点头,“宗……我们的朋友说,他以前就自杀过。”
第58章
叶知明离开有二十分钟了,姜信冬仍旧留在座位上,像被抽走了一半的魂魄,神情恍惚。
接踵而至的信息已经超出了负荷,此时他仿佛一台故障的电视机,连不上任何信号,眼前只剩下周而复始的雪花噪点。
乱。
太乱了。
抑郁症,自杀,生命体征微弱……
这些词无论放谁身上都太沉重了,像重石千斤,像雷霆万钧,压得他喘不过气。
更何况那个人是贺听。
他很难想象,去年贺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车上和他开玩笑说自己患了抑郁症。
他也不敢想。
对于贺听,他以为自己早该铁石心肠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想起只觉得喉咙发酸。
还有没来由的心慌,大片大片拥挤在胸口处,轻轻一动就足以扯住全身。
同时无数疑问在脑中闪现,使得思绪紊乱无比。
贺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仅仅是因为贺辰星的去世?还是跟宗故也有关?
生日那天原本打算对他说什么话?
分手后那些画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完成的?
他疲惫地按着太阳穴,越想越头疼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很想回到去年贺听生日的那天,回到文森博物馆门口,好好听听贺听要对他说的话。
叙旧也好,道歉也罢,亦或者仅仅是开一个恶劣的玩笑都无所谓。
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话,什么样的玩笑,非要选到生日那天才说。
可是很多时候人生和爱情都取决于时机,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地点,有些机会一生只有一次。
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现在那个人躺在医院ICU,或许他已经没了机会。
姜信冬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他从茶室出来后,因为忘记戴口罩在电梯里被几个粉丝认出来。有录像的,也有索要合照的,他好像回应了,又好像没有。
回家没多久就收到孟思的电话,问他为什么会大中午出现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场合,还没戴口罩,粉丝都把视频发到网上了。
他敷衍两句挂了。
再后来的电话都没接。
傍晚七点,太阳落到了地平线左右,城市的灯火陆续点亮,书房里没开灯,电脑屏幕亮着微弱的光,照亮了姜信冬阴郁的脸,明明灭灭。
电脑开了十几个窗口,一半是与抑郁症相关的学术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