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信冬走到灵堂门口往里扫了一圈,迅速找到了人群中的贺听。

他眉目低垂,面容疲倦,眼神像失去了所有光彩。

姜信冬心脏无端抽动了一下,有些难受。正准备踏进门去,忽然见着有人走上前搀住贺听,给他递水。

贺听只是漠然看了那人一眼,没有接过来。那人无奈,只好把水给他打开,亲自送到嘴边:“我求你了,喝口水行吗?”

姜信冬脚下滞住,因为那个人是宗故。

他猛然醒悟,开始怀疑自己昨晚在饭局上喝的是假酒,醉得失去了理智,也顺带遗忘了过去那些难堪的种种。

从昨夜听说贺辰星的死讯开始,他就动摇了。

他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赴贺听的约,可是控制不住想象当天贺听未对他说出的话,也忘不了贺听在电话里委屈哽咽地说还喜欢他。

目睹贺听在葬礼上万念俱灰的照片时,有那么一瞬间他心软过,他想,如果贺听低头,找个体面的理由,说点漂亮话,或许他可以不计较以前了。

于是他在冰雪天风尘仆仆地赶来,想赴一个迟到的约,却没料到过往记忆被盘根错节地拔起,毫不掩饰地摆在他眼前。

他自己先兵荒马乱了。

灵堂里贺听接过宗故的水喝了几口,此情此景,姜信冬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他怎么能忘了,贺听当年是怎么丢下他的?

贺听,宗故,这两个名字在嘴边辗转滑过,每一次都像踩进了心脏,碾压过他的神经。

风呜呜吹着,他在大雪中恍恍站了两分钟,在被人发现之前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有几年没吃过粽子了,祝大家端午快乐!

第52章

棺材口一盖,逝者长眠,从此阴阳人两隔。

贺辰星下葬那天李曼住进了医院,医生说她伤心过度,需要好生调养。贺听去看了她一次,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家中,好几天都不出门。

他生了一场感冒。

好像每次失去重要的东西,身体里的防御细胞都会被激活,前仆后继地和病毒做斗争。

感冒是身体本能,细胞想替他把体内症结快速新陈代谢掉,可是这次贺听在精神上不抱有期望了,连带着意志全无。

不吃药不见人,饭也吃得马马虎虎,因为食之无味,后来感冒发展成了高烧。

他在迷迷糊糊中想起贺辰星,只觉得如果他们能早点在另一个世界见面也好。

反正自此以后,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可以微乎其微。

贺文滨处理完贺辰星后事就再没见过贺听,电话打不通,助理前往敲门无人应声。

联想到在葬礼上贺听死灰一样的眼神,他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当晚带人撬开门,发现在床上烧得不省人事的贺听,立刻送到医院去。

医生说贺听只是身体虚弱,并无大碍,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李曼跟贺听住同一家医院。她还处于极度悲伤中,整日愁苦着脸,眼窝干瘪而深陷。她见到贺文滨鲜少说话,却每天都会去探望贺听。

贺辰星的离世对他两来说都是致命一击,在某些时刻他们能互相理解并且惺惺相惜。

说探望其实也就是坐十来分钟,每次李曼一提起贺辰星就悲痛欲绝,话说不到几句便哽咽不止。

偶尔哭累了她也会说起别的事,虽然含糊不清,但贺听能听懂,她在对几年前的事说抱歉。

其实贺听早就了然,只要有贺文滨在,有没有她都一样。

他不恨李曼,恨一个人劳心劳力,而他懒得费力。

他只是不愿再听那些过去伤疤频频被接起,一次次认识到他跟姜信冬再无可能,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