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四处寻找,最后往后退了好几步,仰起脸一动不动。他应该发现了什么,呼吸停顿一瞬,声音紧绷着说:「岑薇,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我一边给姜妙发消息,一边问他:「喜欢吗?」

姜妙探身对我挥手时,从许司年的角度看就像我在和他打招呼一样,电话里,他的呼吸渐渐沉重,声音像寒冬时节的风一样凛冽又刺骨:「你想了六年就想出这种拙劣的办法吗?用自杀威胁我?」

这话一出,就算是彻底把我们中间那一层岌岌可危的遮羞布掀开了。

对于我十五岁那年误打误撞发现许司年秘密的这件事,我和他其实都心知肚明。

就算当时没反应过来,我在事后反复琢磨,也总能回过味以许司年这种谨慎恶劣的性格,他当时一定发现我去过他家。

他也许是故意引诱我去看见那一屋的照片与藏品,也许在房间某个角落装了摄像头。

总而言之,他知道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他知道了。

许司年原以为我无法忍受他的占有欲,但我在发现他的感情后竟然没有逃避,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误以为我对他不是没有感情,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没有真的狠下心来囚禁我,而是给我们的爱情留了一些余地。

可如今在他眼中,我站在楼顶俯视他,妄图用死亡威胁他放弃这段扭曲的爱情。

但我并非这个意思。

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安静地注视着他,片刻后轻声说:「许司年,我是爱你的,但同时我又畏惧你。」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只能听见许司年渐渐平复的呼吸。

「你明白这种感受吗?」我苦笑了一声,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还是无法抑制话尾的颤音,「我的爱意和我的惧意一样多,我的身体里好像住了两个我,我快要被你折磨疯了。」

许司年很平静地问:「所以你在怪我吗?」

「不。」我轻声说,「许司年,我已经不想活了,但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就好像站在高楼之上的不是他的爱人,而是随便哪个陌生人:「说来听听。」

「你看着我死,或者接住我,和我一起死。」

我太了解许司年,他一定会选第二种,这种毁灭意味的殉情完美地符合了他的爱情美学。

这世上还有比坠楼更壮烈浪漫的爱情吗?你伸手接住我的那一瞬间,我们会一同破碎,我的血肉融入你的血肉,我的骨头嵌入你的身体。

我哪里是在跳楼呢?我分明是在坠入你的怀抱啊。

「许司年,你愿意和我一同赴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