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望陛下赐休书一封，让我以程家人身份而死！”

第8章

“程洛沧！”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魏临寒。

程洛沧只觉脖颈处刺痛，魏临寒的剑已然划破了他的皮肤！

这一刻，他相信魏临寒是真的想杀了他的。

程洛沧呛出一口血来，坦然闭眼，做足了赴死准备。

然而不知为何，魏临寒的手却抖了下，剑失手落地。

他看着掉落在地的重剑，又看向满脸毫无血色的程洛沧，心口莫名刺痛难忍，似乎有什么压抑下来的强烈情绪要冲破桎梏。

魏临寒蹙眉，待那莫名的痛意消退，他冷厉开口：“程洛沧，你生是朕的人，就算要死也该死在朕的后宫里！这辈子你别想踏出宫门一步！”

“来人！废后程氏伤化败俗，秽乱后宫！即日起打入冷宫！”

语毕。

程洛沧当即被人从床上架起，拖向冷宫。

眼泪迎着寒冽朔风落下。

到最后。

他连凤仪宫也没能待住。

……

冷宫凄凉，就连窗户都是落败的。

程洛沧身边再无一人照料。

蛊毒已经让他的眼前从原来的白茫茫一片，到如今已蒙上层黑纱。

下一次月圆之夜，恐将是他的死期了。

每日一膳，直到深夜才送来。

“吃吧！”

淳妃宫里的老嬷送来饭菜，却彷如喂狗一般，将饭菜盘直直扔在地上转身便走。

程洛沧听见盘子落地碎裂，那饭菜在这腊月寒冬竟隐隐散发出馊味来。

四肢百骸被寒风冻住，身形消瘦到连血都几乎吐不出来了。1

可程洛沧却没动分毫。

程家人的骨气让他情愿饿死，也绝不低头去啃狗食！

那馊了的饭菜很快被骤降的大雪冻成冰块。

窗户呼啸往里刮着风。

程洛沧裹紧了身上唯一一床单薄的被褥，死死咬牙。

夜半之时。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即他手里被塞了个用手帕包着的馒头。

“娘娘，您快吃。”

从程洛沧被打入冷宫，便有一小宫女夜夜过来偷偷送他馒头。

一开始程洛沧本无心求生，也是这宫女哽声劝他：“娘娘，好歹吃点，您先活下来，日后总有转机。”

这话让程洛沧倏然醒了神。

对，他不能死。

司言和林丞相还没倒台，程家还需要自己来撑住。

他怎么能死？！

干馒头噎住嗓子眼，脚下无力，他便一路摸索爬到了院子，就地抓起雪送入口中化成水将那口馒头咽下。

程洛沧就这么靠着一口馒头一口雪，生生活了下来。

魏临寒来到冷宫时，看见的便是他趴在雪地里如乞丐般进食的场景。

听见脚步声。

程洛沧动作一顿，偏头呵斥：“谁？”

他戒备陌生的反应叫魏临寒心口莫名堵闷。

“有过奸夫后，现在连朕的脚步都认不出来了吗？”他冷声讥讽。

程洛沧嗓子眼那口馒头一下卡住，生疼难忍。

半晌，他咽下那馒头，扯了抹笑：“现在的陛下，除了淳妃和林丞相，又还有谁能认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