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玄烨下了朝过来给她请安，佟采薇就说了这事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玄烨眉头皱紧：“三藩尾大不掉，必定要撤藩的，只是恐怕那些人不会愿意。”

在外头当久了土皇帝，谁会肯再低头？更何况他们手里有兵权。

当了几年的皇帝了，玄烨已经颇有气势，眉眼锋利：“他们肯定要反。”

佟采薇就说起和顺公主和阿吉格的事情。

玄烨默然。

他知道佟采薇和阿吉格的关系好，当年她出嫁的时候还是佟采薇去送的。

佟采薇觑他脸色，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着，要不然让他们送儿子和女眷进京。”

她也冷着眉眼：“就当是质子了。”

长子未必会送过来，但是其他的儿子也可以。

正好能把两个公主都送回来。

玄烨思考了一瞬：“他们未必会同意。”

佟采薇低声：“不同意正好，抓紧机会削藩。”

母子两个对视一眼，都知道了彼此的打算。

七月，吴三桂假装请旨撤藩，康熙同意了，且让各位藩王送子进京，对外说是会帮他们安排官职。

佟采薇也总算等到了回京的阿吉格。

不出所料，三个藩王除了吴三桂，送进京的都不是长房长子，康熙让人给三家进京的藩王之子安排了住的地方。

才安顿下来，佟采薇就召见了和顺公主和阿吉格。

本来没打算召见和顺公主的，是她后来想到，就算她们进了京，估摸着庄亲王也不敢派人去和公主接触，毕竟是削藩的重要时刻，要是出了什么茬子，他们也承担不了。

佟采薇就请了博尔济吉特氏进宫，再把和顺公主一道儿叫进来了。

算起来，她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阿吉格了。

阿吉格一进来，她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并不差，面色红润，比出宫的时候还丰腴了一些。

她还带了自己的孩子吴世霖，一进门，她就把孩子推过来：“快，叫姑姑。”

十二岁的吴世霖并不怯懦，甜甜地喊了一声姑姑。

佟采薇心头一软：“你好呀。”

她叫春絮去给他拿点心和奶茶，扭头和阿吉格说话；“十多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阿吉格说还好：“驸马对我不错。”

瞧她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夫妻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两个人说了些闲话，等四下无人，阿吉格才抿着嘴，对佟采薇道：“我们出来前，驸马的阿玛正在调动粮草。”

她看向佟采薇，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愁苦的神情：“嫂子，怎么办？”

她有些惶然，是那种明知死到临头，却毫无办法的惶然。

一旦吴三桂反了，留在京中的他们几乎是必死无疑，不论是为了杀鸡儆猴，还是为了振奋士气，这几个藩王的儿子都必死无疑。

可阿吉格和吴应熊的感情很好，好到她不想看着他赴死。

她夹在国与家之间两难。

佟采薇则是在想，历史上的建宁公主是什么样的？

她不知道。

她对清朝的历史了解得实在太少了。

但是阿吉格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愿意让她两难。

佟采薇说：“你别急，这事儿总有转圜的余地。”

阿吉格还要说两句，门口却传来通报，玄烨来了。

阿吉格连忙收拾起了表情。

她将要跪下行礼，玄烨却一把将她掺起来了：“姑姑不必多礼。”

阿吉格微愣，没想到他竟然会叫自己姑姑。

她出嫁的时候，玄烨其实还没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