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把目前这个座位顺序给记了下来。

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记这个不算大事。

眼睛转了一圈，他的目光又落回到了索尼的身上。

他终于想起一件事了：“索中堂。”

索尼拿帕子擦了擦嘴，疑惑地看向他。

玄烨道：“我想起来前些日子，婉月进宫的时候说自己在学好多好多东西？”

索尼顿了顿，没料到他会问起自己的孙女。

婉月确实在学东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插花、品茶，更重要的还有规矩。

索尼从宫里请了个积年的老嬷嬷，教她宫里的规矩。

婉月学的苦不堪言，求过他不想学那么多，但他没同意。

凭她的家世，进宫是早晚的事情，早学、多学，对她来说是好事。

但玄烨显然不这么想，他没有很严肃，就像是随口说话一样：“既然她不爱学那么多，您挑一两样让她学也就够了吧？”

婉月都跟他抱怨好几回了，说她求祖父也没用。

他想着，在索尼跟前她是孙女，求了没用，他是太子，命令总有用吧？

第88章 五分

索尼怎么也没想到, 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在经历过一系列的事情以后，他当然不会觉得玄烨只是小孩子思维。

“这是她要学的，学得越多, 将来她的日子才能过得更顺心，如今是苦了些，可这也是为了她将来好。”

索尼没打算敷衍他，认真解释了一下。

他倒也未必是真要搓磨孙女,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当然是学的多一点最好, 等到将来, 不论是什么情况, 他的谋划能不能成，婉月能不能进宫, 她都有退路。

当着玄烨的面，他告诉他：“您和她是朋友, 所以此时此刻同情她, 但等到以后呢？”

索尼反问他：“您能让她永远躲在您的庇护下吗？”

玄烨沉默了, 他知道索尼说的都是事实, 也知道他说这话并非是要胁迫他做出什么决定。

但，他道：“可是我额娘在家的时候没有辛苦。”

他听自己额娘说过，她在家里的时候其实过得挺松快的, 只学了一部分的东西, 觉罗氏虽然对她严厉，却没到严苛的程度。

如他额娘这样的日子过得不是也挺舒坦的？

索尼却摇头：“那是因为您额娘有皇上庇佑。”

玄烨立刻否认：“才不是, 就算没有皇阿玛, 我额娘也能过得很好。”

这话多少有点“父慈子孝”, 可他是认真的，他觉得他额娘是胸有万壑的人, 她懂很多东西，只是不到需要的时候她不说而已。

索尼和佟采薇接触不多，便没有吭声。

但玄烨一直盯着他，仿佛一定要把他盯到答应他为止。

他连饭也不吃了，朝着索尼竖起一根手指：“给你记一个数。”他的计数很重要的好吧！

他一脸心疼和犹豫，仿佛下一秒索尼不答应，他就把这个数撤回一样。

索尼微微皱眉，先应下来了。

玄烨吃饭是个急脾气，吃饭能三口并成两口，人家吃半小时的饭，他十分钟就能解决了，所以他把他那一大盘子的菜吃完的时候，索尼这个老年人还没吃完。

玄烨擦擦嘴，向他告辞了。

他也没走，就在周围几张桌子边上转一转，然后揪着人家问，感觉这个吃饭的模式怎么样，饭菜合不合胃口。

大臣们的反馈相当不错。

要是和自己在家的时候比，那肯定是比不上的，但要是和从前在宫里吃的那些东西比起来，那是已经相当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