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走了这条路，她们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两个人的感情里，怎么能容得下第三个人？哪怕她是假的，在佟采薇的眼里，这还是一场背叛。

她愧疚于这场背叛，却又不想放弃自己的生路，所以她来了。

她以为自己把自己的目的和想法告诉佟采薇，就算不上背叛了。

你看，我不会抢你的爱，不会抢你的人，我想活下去，我只想活下去。

而恰恰好，她还有一丝被利用的余地，针尖那样小。

她觉得，她愿意因为佟采薇而被利用。

可显然佟采薇是不信的。

她听完乌云珠的剖白，觉得有点想笑，又有点生气，可笑于她的想法幼稚，生气于她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

她脸上没了笑意。

没有人会喜欢那些莫名其妙的“好意”，她觉得自己倒也不需要乌云珠为自己“牺牲”那么多。

她想要的会自己去拿。

佟采薇不想跟她聊了。

她端起茶杯，表示送客。

乌云珠在踏进景仁宫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在从前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定，但知道自己有可能殉葬的时候，她在想，凭什么啊？凭什么她要去死？

她可以死，但不能为了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去死，大贵妃要她死，她就先恶心死她！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除了佟采薇。

乌云珠忽然站了起来，在地上坐久了，她的腿已经麻了，只是一个轻易的动作，她的双腿都微微疼痛。

她屈膝跪下，板板正正地朝佟采薇磕了一个头，肩膀深深地塌陷下去。

良久，起身，走了。

*

晚上，顺治过来了。

他的脸紧绷着，显然很不高兴。

可等他进了殿，他才发觉，景仁宫里特别安静。

以前的景仁宫不会这么安静，宫里经常有玄烨的笑声和佟采薇说话的声音，偶尔混着宫人们哄孩子的声音。

但今天什么都没有，他碰见的宫人都低着头，一副老实的模样，说笑都很少。

佟采薇不在内室，她在后院。

后院里挖了一口井，如今已经停用了，但还有个井的模样，井边种了两颗葡萄树，用架子搭起来了，底下摆了张躺椅。

佟采薇就躺在那张躺椅上。

她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但眉头紧锁着。

顺治悄声走过去，没吭声。

在他来景仁宫之前，博果尔的侧福晋求见了他。

两个人的聊天并不愉快，他从吴良辅那里知道侧福晋去见他之前还见了佟采薇，怕出什么事情，匆忙赶了过来。

显而易见，佟采薇在生气。

她很少生气，她上一次生气是玄烨病了的时候，但那会她更多的是委屈，所以眼泪掉的很轻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闷气，瞧着都不知道该往哪撒。

顺治不知道乌云珠跟她说了些什么，但左右都逃不过那些话。

他缓和着声音，开口：“怎么一个人躺在这儿？着了凉该怎么办？玄烨呢？”

佟采薇醒着，但没吭声。

她有点恼，恼乌云珠，恼自己，也恼顺治。

心里也有点没滋没味的，心想，她这场穿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见证别人的盛大的爱情吗？

她微微侧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按理这个时候，顺治应该哄她一下，可他知道，他能哄的了一时，没法一直哄，不解开她的心结，她想起来这些事情，都会生一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