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终于出了门, 她坐在景仁宫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董鄂氏抱怨：“你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进宫和我们说，我还以为我怎么得罪你了, 请了你几回都不肯来。”

佟采薇也看她。

乌云珠垂眸，只道：“没有，这事儿你们不好管，且管得了一时, 哪里能管一世呢。”

这话倒是正经, 她们能找人揍一次博果尔, 总不能次次都揍。

佟采薇感叹：“还是你自己得立起来。”

乌云珠眼眶通红, 这话她阿玛也跟她说过，她知道, 唯有亲近的人才会对她说这些话。

董鄂氏问她：“博果尔是因为什么和你动了手？”

这话把乌云珠问沉默了，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揭了博果尔的短, 叫他恼羞成怒了。

博果尔回来听闻三阿哥得了天花, 佟采薇跟着三阿哥去了避痘所, 当时就想去佟家打听情况, 被她冷嘲热讽了一顿。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主动和他吵架，可她实在受不了，难道他不知道他的行为会给他自己还有佟采薇带来麻烦吗？他去打听宫廷后妃的情况, 还是去人家家里打听, 那不是上赶着找麻烦？

他祸害自己不够，还要祸害佟采薇, 偏偏她自己也和他是利益共同体, 他出了事, 她也好不了。

她和博果尔吵了一架，中间口不择言, 将他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戳穿了出来。

当时博果尔就恼了，打了她一巴掌。

乌云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仍旧觉得自己能感受到那股子疼意。

佟采薇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多半还记得那时的感觉，连忙岔开了话题：“去岁皇上还封了博果尔襄亲王，让他出门去，今年也不知道怎么样。”

或许博果尔出去，乌云珠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但乌云珠摇头了。

博果尔出去，她在福晋那里的日子不好过，博果尔不出去，她夹在福晋和博果尔的中间，日子也就那样。

她想离开这个环境。

但她暂时没有办法，转头听她们聊起玄烨。

乌苏氏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也不晓得是哪个丧良心的把水痘传给了小阿哥，皇上都查不出来。”

杨氏害一声：“谁知道呢，多半是嫉恨佟姐姐。”

佟采薇一个始作俑者哪敢说话，尴尬地笑了笑。

董鄂氏倒是说了一句话：“烈火烹油，姐姐这样的事儿往后不会少，要多防备一些。”

她说完这句话，乌云珠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她们。

*

时隔几年，佟采薇终于在宫里看见了觉罗氏。

觉罗氏今年四十多了，仍旧是个絮叨的性子，许是进了宫一路上憋坏了，一进景仁宫，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偏又想着自己不能给女儿丢脸，一边正襟危坐，一边嘴巴絮叨个不停：“还是头一回来宫里，瞧着好像是比抚顺好不少，你这景仁宫修得也挺漂亮。”

佟采薇就笑：“今年才重新修葺的。”

觉罗氏看见院子里的红叶海棠树了，感慨：“原先还怕你在宫里不习惯，想着你性子太跳脱，可如今瞧你进了宫才知道，你心里有数。”

这话说得有些伤感。

没有哪个母亲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活泼一些，只是有些时候，她也没有办法。

这世道就是这样的。

佟采薇轻挨着她：“女儿在宫里过得不错，额娘你放心。”

觉罗氏不语，她总觉着女儿委屈，就说玄烨出宫这回事，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被逼无奈。

佟采薇只能打哈哈把这事儿让过去。

觉罗氏一看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