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快意恩仇的角度来说,报复一个人的最佳手段并非手刃仇敌,而是毁掉其最珍视的东西。”宁映白若有所悟。
“你小说看多了。”陈靖阳不想听她的背后所指。
“也不好说呢,我以前隔三差五就掀个桌摔个碗,把他们家丑甩他脸上说,也加速了老头的死亡吧。总叫他老头,那货离平均寿命还有一段距离呢。明早起来估计就看到了X大的公众号配一张蜡烛的首图在那发《痛惜!一代巨星陨落!》,谁痛心了,谁啊?”
看到精选留言的评论区一片蜡烛和一路走好,再想到背后是个私德败坏的老头是挺搞笑的。
“等会儿,我给祝凌说个事。”宁映白越说越来劲,原想发消息,劲上来了直接打了个电话,也不管祝凌是不是在病房里,“喂,我啊,说个事,墓碑上别写淼淼的名字,行了,拜。前儿媳妇能出席前公公的葬礼吗?”
Z市的风俗是会在墓碑上刻上子孙辈和如有的配偶,陈靖阳家里也没死过人,同省应该差不到哪去。
“……我怎么知道,想去都能去吧,你去干嘛?”
“有点想雇佣几个保镖,然后我一袭正红的衣服闪亮登场。”
“你看多以前那种巨星追悼会了吧!你要穿个大红色的去反倒是像情人上位争遗产,拿出一张老头生前写的最后一份遗嘱说财产全给我了。”
“嘿!小三怎么穿正红的啊!”宁映白援引的是某电视剧里的侧室成婚不能穿正红色之礼。
“你都砸场了还管三不三的呢!”
“我寻衅滋事行被拘了记得来局子里捞我啊。”
这俩人没个正型,在家里肆意讨论着他们不同程度憎恶着的老者之死。这应当是他们第一次经历有认识的人故去,同龄人在这个年纪经历大多是同学、同事或者亲人死亡,祝玉山不是其中任何一种。一个“恨”字不足以概括心中的那团郁结,这种人类情感也不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
诚然,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不出温良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借这个机会宁映白回味了一下她奇异的前半生,下了定论:她出道六七年她的生物爹也没上门要钱,看来那人才是先一步往生了,也算为社会治安稳定率做出了一份微弱的贡献。
宁映白睡到第二天下午,起床刷到了由X大发出的讣告。回消息界面翻聊天记录,祝凌也在破晓时分给她发了消息告知祝玉山的故去,但因为她设了免打扰就没看到。
节哀?
和前一天还在自揭秘密的前夫要说客套话吗?她觉得自己会手滑出去一个爆笑表情包。
晚上宁淼淼睡觉前问为什么她的祝爸爸又没回家,他之前答应过她要一起看一部电影的。
“你爷爷去世了。姓祝的那个。”
宁淼淼“噢”了一声,她枕着手臂侧躺,似乎有心事。
“怎么了?”宁映白抚平女儿的眉头。
“妈妈,我应该感觉到伤心吗?他是我爷爷,他死了但我好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是我有问题吗?”宁淼淼感到困惑。
“不是每一个人的逝去都值得惋惜的。”宁映白换了个适合说给小孩听的说法,“你喜欢那个爷爷吗?他对你够好吗?”
宁淼淼摇头,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小孩子能感知到人类最原始的恶意。“可是……他是爸爸的爸爸。”
“那你觉得妈妈的亲生爸爸死掉了,妈妈应该感到伤心吗?”
宁淼淼继续摇头。宁映白对自己父母一代的事也只是知道她的生父是个标准意义上的烂人,再下面一辈的宁淼淼更是只听过一句话概括。
“所以啊,有的人只是刚好成为了我们的长辈而已。他们不尊重我们,我们也没有必要去尊重他。淼淼,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