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看着他步伐匆忙的背影,蹙着眉。
这两天,他就是怪怪的吧。
虽说跟他认识不久,但对他的脾性,她也算是大致了解。
以前,他可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尤其在贺星舟的衬托下。
当初在谷莲村,贺星舟打他,情绪激动地控诉他,他都无比镇定平静。
怎么今天感觉,下一秒他好像就要哭出来似的。
想到这,江夏又摇摇头,感觉自己的比喻不大对。
哭是比较外放的情绪,但方才秦瞻眼中虽极度悲伤,却又十分压抑,那种情绪简直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的。
反正她刚刚看他的样子,觉得他很可怜就是了。
悲伤、压抑又无助。
人究竟要经历过什么,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情感。
她不知道。
还有他刚才说的话,以及异常的动作。
他对她说“真的是你吗”,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还有紧接下来的动作,他好像想抱她。
虽然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且当夫妻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这些天,秦瞻一直都很君子并绅士地保持着恰当距离。
怎么突然会想要抱她?奇怪。
江夏站在厨房外,望着他忙碌的背影,沉思着。
不多久,秦瞻端出烧好的饭菜出来。
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好奇,问出心中的疑问。
“刚刚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秦瞻闻言,拿筷子的手一顿。
“我……”他欲言又止。
“没、没什么。”他说道。
很明显,他并不想说。
人与人相处,这之间的分寸和边界感,她还是懂的。
于是,她识相地没再追问。
剩下的时间,直到吃完饭,两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谁也没再开口。
晚上,江夏还是像往常一样,洗漱完就去睡觉。
她昨晚值了夜班,白天又只浅眠了一会儿,因此困倦得很,躺上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等秦瞻洗漱完,来到房间,便看到这样一幕。
江夏盖着被子,露出一个脑袋,睡得香甜。
床头挂着个使用了有些年头的白炽灯泡,灯光昏黄暗淡。
少女躺在床上睡颜如画,暗黄的灯光洒在她玉瓷般的面庞上,鸦羽似的眼睫纤长浓密。
秦瞻立在原处,安静地看着,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他躺在床上,却还是舍不得关掉床头的灯,他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
早上还是秦瞻送她去棉纺厂上班。
两人分别前,秦瞻微笑着对她说:“晚上下班等我,我骑车来接你。”
值班室向来没什么事,江夏便单手撑着脑袋,对着空气发呆打发时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旁边几个科室的人都知道她辞职的事,还跑来值班室串门。
“小江啊,听说你跟李科长递交辞职报告啦?”旁边一个科室的大婶问道。
“这么好的工作,咋能说辞就辞呢。”另一大婶亦道。
“是啊是啊。”另一年轻点的女同志也出声附和。
江夏被这几个吃瓜大婶围了一圈,一脸迷茫。
“是跟江家有关系吧,”年轻女同事说得一脸起劲,“我听说啊江同志并不是省城江家的亲生女儿,她的亲生爹妈在乡下务农。”
“两家是抱错了孩子,半个多月前,乡下的女儿跑来城里寻亲,这才把这段隐秘往事揭穿开来。”
余下几人一人皆是露出一副夸张的震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