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辞也跟这辈子差不多,一会儿说她是低血糖,一会儿说她是炎症。

话说回来,上辈子跟她看病的好像也是桑谷雨。

因为那时候她们也已经是好朋友了。

“不是的, ”她坚持道, 随后从抽屉里拿出快空了的药盒, “你看,这药都快吃完了, 可是我的病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重了。”

她拿起日历,翻到十二月,视线落在冬至那天。

“现在是八月中旬,我大概会死在12月21号冬至那天。”

“算起来,我大概只有四个月的活头了。”她自顾自低声呢喃道。

说完,她放下日历,缓缓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拿起两人的合照。

江夏抚摸着两人的合照,轻声道:“我才二十四岁,这就要死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看着照片里微笑着的秦瞻,他的眉眼之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要是提前知道会这样,之前我就不跟你吵架了。”她说着,转身回头看向他。

可一回头,竟看到了潸然泪下的秦瞻。

他哭了。

是在为她哭泣吗?

她心想。

她下意识一愣,随后扬了扬唇角,想让自己笑起来,可却只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江夏抱着照片走近,抬起右手,为他轻轻拭去泪水。

“别哭了,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嘛。”她说。

秦瞻却紧紧抱住她,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她的肩头。

“不会的,你不会死。”

“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再死一次。”

“我听他们说,沪市京市的医疗要比高林市先进很多,既然这里治不了,那我们就去沪市去京市,或者去香江去国外。”

“只要能把你治好,不管去哪里,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秦瞻情绪激动之下,他说出很多话。

但后面几句江夏都没怎么听,因为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不会看着她再死一次”那句。

再?为什么他会用再这个字?

不像是情急之下说错话,反倒像是真情流露。

一时间,她陷入回忆,一些以前想不明白,且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楚明白起来。

她想起来了,大约两年前的一个早上,他对她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那时他们刚领证不久。

倏然,一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他会不会……

江夏轻声道:“你是不是也记得上一世的事?”

听到这句话的秦瞻,身体一僵。

下一秒,他松开抱着她的手,用手背蹭掉脸上的泪水,随后看向她点头。

“是,我记得。”

“你是怎么……”她一时有些哽咽问道。

而后,他便跟她说起那个梦,以及上一世他对她深埋于心的情感。

听完这一切的江夏,同样忍不住潸然泪下。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哭着问。

他拿起纸巾,指腹温柔地覆盖其上,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怕你不相信,也怕你觉得我对你情感不纯粹。”他如实道。

“傻瓜。”眼底的泪水再次涌出,江夏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真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她又哭又笑地说。

待两人的情绪都释放得差不多的时候,理智才渐归拢。

他开始安排给江夏看病的事:“你的病情一点也拖不得,等会儿我就打电话给局里请长假,明天我们就坐火车去沪市。”

“沪市离省城近一些,沪市不行,我们就再去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