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缩肩膀,显然是品出了善桐话里的意思:以二老爷的为人,难道还为了梧哥和王氏、王家完全翻脸?状元及第又算得了什么,真要和家里闹掰了,要摁死梧哥,也就是王家一根小指头的事。毕竟王家、杨家,进士出身的人,可不止梧哥一个宝贝疙瘩。
“这就更别说檀哥、榕哥了,就是大伯、祖母、姐姐,难道都会坐视梧哥和本家做对吗?”善桐见她明白过来,便又低声道。“你和梧哥见了一面,就是把梧哥往绝路上推。现在他干干净净的,心里就还有些疑惑,那也只是疑惑。家里人对他还没什么不放心的地方,这里帮一把,那里拉一把的,没有几年,媳妇娶了,官位也上去了,就又是个老爷了。谁能说他的成就会比谁更低呢?就是小四房现在的大爷,那也是庶子出身不是?有人帮、没人帮、有人踩,这可是三种境界,姨娘心里要想清楚。”
这话她说得是很坦诚的,也没有要欺瞒二姨娘的意思。二姨娘竟听得怔住了,她脸上哪还有什么怯懦、畏缩,尽露了深沉,虽说形容憔悴,可隐隐还能看出当年那个红姨娘的影子,在那深深捺下的眉眼中翻翻滚滚。她毕竟还是有雄心、有美梦的,善桐看得出来,她还对生活怀抱了期望、期待她还是没有看懂。
窗外的红日渐渐地近了村后的岐山,屋檐在院子里拉出了长长的阴影,这夕阳晒进屋内,倒显得比寂静还要更逼人。二姨娘的呼吸声随着她的思绪渐渐地粗重了起来,又慢慢地轻了。只是这轻也轻得沉重,并不轻巧,而透了无可奈何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