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便都附和着给了桂元帅面子,桂太太若无其事,先举起杯子来敬含芳,“又大一岁,娘今儿敬你一杯!”

桂含芳便站起身受了,大家彼此敬了一轮,他也先从桂元帅敬起,敬到善桐时,又显得分外殷勤,神色比敬慕容氏时恭敬了好多,还道。“平日里含沁一个人住,寂寞得很,现在有媳妇了,小两口没事的时候还能说说村子里的事,弟妹您说是不是?”

他素来高傲,善桐也不是没有见过他目无下尘的样子,见他如今对自己低三下四的,倒不禁觉得极有意思,转了转眼珠子,还和桂含芳装傻。“说什么村子里的事,你兄弟时常去探姑婆呢。村子里,他比我熟!”

桂含芳不禁大急,桂太太看在眼里,倒是笑起来。“要不是他时常去探望姑婆,只怕也娶不回巡抚府捧在手心的小闺女吧!”

无心人听起来,还是在夸善桐,可有心人听起来,那就是在刺善桐和桂含沁之间早有了私情,善桐眼神一闪,情知这时候要是软了,只怕一辈子都是个不大不小的话柄,她正要说话时,含沁已经笑道,“婶婶这就说得对了,要不是我时常到姑婆跟前献殷勤,她老人家也不舍得把这个在身边养大的嫡亲孙女许我。”

就又和桂老爷说起来,“母亲那边的亲戚,这些年来零落殆尽,只有一个舅舅有时还能听到一点音信,却也听不真。据说在天山一带是有一户姓马的人家,也是做生意的不错,甚至还说是垄断了整个西域的玉石生意。就是他们和达延汗来往很密切,又觉得不像是西北这边的出身……”

三两句话就把桂老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男丁们说起边境局势,个个摇头。“杀了一个达延汗,倒是养肥了罗春,这个人心思又深,胆子又大。福安公主没了,又要娶福寿公主,小姑娘才九岁,这怎么可能嫁过去……”

又说,“好在现在总是比前几年宽松一点,达延汗那个遗腹子也是个厉害人物,现在罗春起来了,他就向我们靠拢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说到边事,大家酒就喝得足了,桂太太也听得入神,不时还问,“你们这去武威定西那边,现在倒是遇不见什么蛮子了吧?都说现在一下开出去几千里地,是要走到往年他们的地方,才能遇到些散兵游勇的,也都是饿得不轻,没了往年的勇悍。”

“现在离打通西域也就差一步了。”桂元帅点着桌子,意味深长又望了含沁一眼。“许家是有心争这个功劳的,现在许四少就出去了。不过罗春也有蠢蠢欲动的意思,打不打,还得看京里怎么说。”

“现在京里斗得那么厉害,焦阁老和杨阁老,一个要维持原状,一个是极力主张地丁合一。皇上不置可否圣意未明,哪有心思处理西北的边事。”桂含欣到底还是年纪轻,三两句话就把话题又给岔开了。桂元帅也未再多提,倒是善桐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和慕容氏站在屋角,两个人借着洗手小声说话,见桂太太并未留意自己,便歉然道,“大嫂,我们隔房出去的人,实在是没有回来管家的意思……”

“这个家是我自己不要管的。”慕容氏倒是爽快,摆了摆手,看了丈夫一眼,也小声说。“要不是我家那位常年要去边境,不然,我们早开口要分家出去了。含欣也说了,他自有功名在身,爹的这个位置,他怕自己才具不够倒是耽误了桂家不过,还没敢和婆婆说呢,不然又要闹得翻天覆地的。就是这件事,她也提过几次了,说是索性让含沁重新认祖归宗,让你们搬回来住,再给含沁正经找个差事。不过,公公似乎是觉得过于儿戏,也就始终没有答应。”

见桂太太无意间看过来,她一缩脖子,声音就更小了。“这事他们兄弟是一点都不知道,你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毕竟是嫁进桂家有几年的媳妇了,在府里自然有自己的人脉,这一番话听得善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