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呜”

小黑猫起身去蹭他的手指,眼睛弯成两条缝,发出软绵绵的撒娇般的叫声。

观昏晓轻笑,屈指在它脑壳上敲了两下,转身洗碗去了。

半个小时后,观昏晓拾掇完厨房也拾掇完自己,换上睡衣,顶着半湿的头发窝进客厅门外的藤椅,用长达三米的数据线连接插头给手机充上电,摇晃着椅子刷起了手机。

趴在沙发上舔毛的小黑猫见状,迈着悄无声息的猫步小跑过来,轻盈跳进他怀里,在他胸腹处踩了踩,寻了个舒服位置,一扭身揣着爪子趴坐下来,与他脸对脸地打了个哈欠。

观昏晓愣了几秒,托了下它毛茸茸的小身子,从头顶顺毛到尾巴尖:“这么黏我?”

“呜”

小黑猫摊开四肢成猫饼状,四只小爪子勾住他的衣服,以实际行动表明态度除非他想让他的衣服跟它同归于尽,否则别想将它拎下去。

观昏晓好笑地戳它脑袋:“这么会撒娇耍赖,你凭什么当流浪猫?哦,对,你现在不是流浪猫了,我是不是应该先给你起个名字?”

小黑猫抬头,眨巴眼睛盯着他。

“嗯,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猫,你的名字也得跟我相关,让我想想啊……”

观昏晓说着,脑子里冷不丁跳出一段记忆,是六七岁那会儿,他那信佛修禅断情绝爱的母亲跟他解释他名字来历的场景。

昏晓是昼夜的意思,黑白善恶,岁月与品德,都能从这两个字里体现出来。再加一个“观”姓,就有超凡脱俗的意味了。

观昏晓,知黑白,是他母亲对他的寄望,也是她一辈子没能做到的事。

观昏晓眉睫低垂,从汤显祖的《邯郸记》里找到一句同时含有这两个字的词句,掌心贴上小黑猫的后脑,顺着后背给它梳了梳毛。

“一枕馀甜昏又晓,凭谁拨转通天窍。我叫昏晓,那你就叫天窍好了。我们俗人取名不求甚解,有点相关元素就行。至于姓氏嘛……你不用随我,这不是什么好姓,就随你的物种本身吧,姓猫……嗯……不,姓苗,怎么样?”

小黑猫弯起眼睛,下巴抵在他胸前蹭了蹭,喵得温柔可亲。

观昏晓笑着搔搔它下巴。

给一只猫煞有介事地想典故、取名字,他一定是刚刚洗澡的时候脑子进了热水,被蒸熟了。

在藤椅上歪到十一点多,观陛下终于批改完各个社交平台的奏折,捏捏鼻骨,顺手摸了摸胸前的“毛毯子”。

天窍蜷起四肢,趴在他坚实的胸口呼噜呼噜地拉着摩托车引擎,看似睡得熟,但他一动就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半点睡意。

“你不困啊?不困就自己去玩吧,我困了。”

观昏晓把它放到地上,拍掉睡衣上粘的猫毛,呵欠连天地走向房间。

他算半个老年人作息,十二点前必定犯困,早上七点准时清醒,连闹钟都不用定。

走了几步,观昏晓脚上再次传来那种刺挠的痒感,低头一看,天窍并没有离开,而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脚边,尾巴左右摆动,不时扫过他的小腿,在他脚踝上环一圈蹭两下再退开,调皮又亲昵。

“不玩?行,那就一起睡觉。”

观昏晓边说边用脚轻轻将它推开,它却不依不饶地黏上来,非得贴着他走。

他还想推,小猫便停在原地,仰头用圆溜溜的紫眼睛控诉地看着他,把他看得莫名心虚,慢慢收回抬起的脚。

进入房间,观昏晓走到衣柜前,说道:“想睡哪儿自己找地,我给你拿床旧被子铺一下。”

话音未落,他的眼前就黑影一闪,天窍跳上床,围着他常枕的那个枕头踱两圈,在旁边趴下。

“……你想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