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看到西边放晴了,但只有短暂的一瞬。”平阳公主道,“是异象吗。”
琦玉遂将钟鼓楼上看到的如实说了出来,“临沂公主殉国前跳了一支舞,那束光,正照耀在钟鼓楼上,和她的舞一起。”
“有意思。”平阳公主道,“受上天眷顾与垂怜的人,也无法挽救国家的危局,生在这个时代,是她最大的不幸。”
“齐国的结局是必然,她从一开始,就背负着这个责任,所以对她来说,面对这个不可解的死局,只有死亡,才能解脱她。”
“公主…”琦玉看着平阳公主,“您在为临沂公主悲伤吗。”
“是吧。”平阳公主没有否认,她此刻的心情,犹如头顶阴暗的天色一样沉重,“同为女子,这种无力之感,我也曾经历过,我能够与她感同身受,我悲悯的并不是临沂,而是这世间,许多同临沂一样的女子。”
“我们受世俗所迫,头带枷锁,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因而她以女子之身,救国为目的,失败…是必然的。”
“要想自救,你我的目光,定要在男子之上才行。”
琦玉看着平阳公主,眼里似有光,“公主…”
很快,平阳公主便收起了心中的悲悯,“临沂殉国了,大将军呢?”
琦玉突然愣住,“大将军…”
“言!”
“临沂公主自刎于钟鼓楼上,坠城之时,大将军就在城楼下。”琦玉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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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建康
临沂公主坠城之后,天边的霞光也随着一道散去,没过多久,天空中就飘起了漫天的雪花。
这是建康的第一场雪,但是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魏华君赶来了马车,将临沂公主的尸首带离了建康宫,往山门的方向离去。
萧怀玉跪在城楼下失声痛哭,久久不能平复心中的痛苦,今日破城,痛失挚友,没有喜色,只有悲苦。
远处还有不少将士正看着,萧怀玉在城下的这一举动,不免让人有所猜测。
“咱们元帅与这位临沂公主,是何关系?”
“元帅如此紧张,又那般称呼,关系一定非同寻常。”
一匹奔袭而来的白马进入宫城,使得猜测与议论声逐渐停止。
“快看,是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不是在淮南郡吗,怎么渡河了。”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为了元帅。”
“两位公主,咱们元帅不是已经娶妻了?”
“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元帅夫人了。”
平阳公主穿过人群来到了建康宫,果然,萧怀玉还在钟鼓楼下呆呆的望着临沂公主自刎的地方。
“临沂公主呢?”平阳公主坐在马背上,向旁侧观望的士卒问道。
士卒们被她的眼神所吓,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临沂公主坠楼后,被一个坤道带走了。”
“坤道?”平阳公主挑眉,她自然知道坤道就是魏华君。
“往东城的方向去了。”士卒们连忙将自己看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平阳公主跳下马背,寒风刺骨,她的手早已冻红,为了尽早赶到建康城,便选择了骑马。
“伤心够了吗?”平阳公主走到萧怀玉的身侧。
看着她身上属于别人的血迹,平阳公主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她同情与悲悯同为女子的临沂公主所遭受的失败。
但却无法容忍,萧怀玉与她之间的那份情,即便只是故友。
此前,平阳公主便一直在忍耐,当她看到萧怀玉这副神情,与身上的血迹时,压抑的心几乎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