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之事,已经过去,彭城王的生母作为女眷,受家族之祸,入宫为奴,又得陛下之幸,诞育皇嗣,此功,难道还无法抵前尘之过?”
“彭城王,是陛下之子,身上,留着陛下的血。”
“陛下何以如此厌弃?”
这是犯离从前不敢说的话,也是他心里憋闷了许久的话。
“先生忘了,先帝的结局吗。”皇帝看着犯离道。
“陛下若恐重蹈覆辙,可以加以约束,而非现在这般…”范离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声音越来越微弱。
皇帝对彭城王的不喜,朝野上下皆知,否则也不会让他冒险作为礼仪使前往齐国,而这种事情还有许多。
“朕何尝没有考虑过他。”这一次,皇帝的眼里没有再出现厌烦,或许是范离与曹寅两位重臣的病重,让他越来越感到危机,“可是…”
皇帝叹了一口气,“西阳郡的事,朕可以答应先生,但是立储,朕还需要考虑考虑。”
“如果楚国顺利度过了此次危机…”皇帝还是犹豫了一下,可他看着范离的面容,便还是应了下来,“朕可以立他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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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京
马车停在了当初的那个地方,但从车上下来的,却只有平阳公主一人。
老槐树下也没有了卖灯的摊贩,早已猜透平阳公主心思的琦玉,提前找来了孔明灯与笔墨。
“公主。”琦玉将灯点燃。
平阳公主站在河边伫立了很久,随着孔明灯被放飞,她的嘴里也念出了两句话。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她看着无尽的夜色,灯的光芒实在太过微弱,“无绝衰。”
琦玉从平阳公主的眼神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忧伤。
一向冷静与理智的平阳公主,已然动了真情,而这份情,影响了平阳公主太多,包括齐国之事。
“走吧。”平阳转过身,寒风从河面中袭来。
琦玉连忙将外袍替她披上,平阳公主跨上了岸,琦玉看了一眼已经飞上天的明灯,喃喃自语道:“希望她不要辜负公主所望,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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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郡
西楚太康六年,正月十一日,上元前夕,齐国向楚国西阳郡发动进攻。
为护曹寅周全,萧怀玉便想安排人马送曹寅渡河,却为曹寅所拒。
“我丢失楚国整个东境,我已经回不去了,此战,只可胜,不可败,我就在营后,等你凯旋。”
曹寅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他强撑着断断续续的将话说完。
萧怀玉看着气若游丝的老将,只回答了四个字,“此战,必胜!”
她将头盔戴上,走出营帐,持枪上马,“驾!”
尽管那些老将没有完全认可她,但因为曹寅的全力支持,他们只得跟着下注,背水一战。
胜利,是所有人都渴望的,即便有所质疑,但对于军令,无人不服从。
“上元将至,我想你们一定都很挂念于家中,也一定希望,家中的父老,可以过一个安稳的上元。”
“今日之战,除了你们的生死,还关乎国家的存亡,亲族的安在。”
“我希望你们和我一样,都抱着必胜之心,拿起你们的武器,想想你们的至亲与挚爱。”
“楚国,绝不会败!”
鼓舞士气的话说出,西阳郡中的十万将士齐声山呼,“大楚万年!”
然而此战的惨烈,或许连萧怀玉都不曾想到,齐国有备而来,楚国匆匆应战。
城中的局势变化反复,兵戈之声响彻天地,厮杀整整持续了三个日夜。
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