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她?们与孟甲岁都没发生过大的冲突,只在私底下互别?苗头。比如去年的除夕,孟家牵头主持了驱傩仪式,秋社日,崔筠便因曲辕犁而扳回一局。昨儿除夕,崔筠不仅牵头主持了驱傩仪式,还请了医师来义诊,乡里无?人不夸她?仁善。

孟家是以孟余堂的弟子之名发家的,至今不过三代,却无?一子弟懂医术,更别?提给乡民义诊了。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孟家已经失去了民心,若连郑和义这样?的盟友都保不住,往后?想暗戳戳给崔筠找麻烦就更难了。

崔筠说:“应下来吧,不妨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孟家的宴会就在明天,虽然有些匆忙,但本就不准备送厚礼的张棹歌与崔筠也懒得精挑细选,只备了一份印刷的佛经和一坛子酒做礼物。

翌日,她?们准备出?门?时?,忽然发现崔元陟的长子崔八郎过来了。

由于事前没有派人来告知,他登门?的时?候,崔筠并没有什么准备,还在看到他的时?候愣了愣。

“八郎怎么来了?”

崔筠与崔八郎同龄,只比他大两个?月,因此成了姐姐。

崔八郎大抵是行程有些赶,骑了骡一路,下地?后?就龇牙咧嘴,又强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八郎替父母来给七姐姐拜年,祝七姐姐、姐夫福庆初新,寿禄延长。”

崔筠看他那丑样?,忍俊不禁:“得了,不想笑就别?勉强,怪丑的。”

崔八郎:“……”

张棹歌说:“进去歇一歇吧。”

崔八郎看了她?们一眼,问:“七姐姐与姐夫要出?门?去?那我?来的不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宴席,让大郎去就行了。”崔筠转头叮嘱张棹歌,“别?吃太多酒,也记住大过年的,不宜与人结怨。”

张棹歌说:“我?就去看看他耍什么花样?,看完就回来,绝不多留。”

崔筠让那两个?牙兵跟着?她?,自己则跟崔八郎进前堂去说话。

去年崔家可没什么人来给她?贺年,今年,一是纸行与族学的事,让她?在族中有了相当?的份量;二是如今主持族内事务的是崔元陟,以他跟崔筠的关系亲疏,会让崔八郎过来不足为奇。

崔八郎带了许多节礼,有自家准备的,也有二房准备的,意料之中的是,崔元峰一家子一如往年,只等着?崔筠主动送节礼过去。

崔八郎还说了这一个?多月来族内发生的事,以及就族学筹办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难题,询问她?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另一边,张棹歌带着?两个?牙兵来到孟家赴宴,发现孟家也宴请了郑和义和乡里的里正、村正。

孟甲岁正在招待众人,故意晾了一下她?,然后?表情?夸张地?说:“哎哟,是张押衙来了呀,有失远迎。”他瞪自家的内知,“怎么不提醒我?张押衙到了?”

内知认错,说是因为眼睛不好,没注意到。

张棹歌打量了他一眼,说:“你?大概是年纪到了,有了老花眼,去买副叆叇来戴吧。”

她?这话不是骂人,做好了她?骂人,然后?趁机挑拨,让她?给其余宾客留下不好印象打算的孟甲岁愣了:“叆叇?”

众人也抬头看天空的云彩。

张棹歌故作讶异地?说:“不是天上的云,是长安流行的一种用玳瑁打磨的镜片,又叫眼环,放在眼前,就能帮助眼睛不好的人看清楚事物。”

众人刚勾起一点兴趣,一听要用玳瑁打磨,顿时?沉默起来。

玳瑁那玩意儿跟珠玉一样?贵,谁舍得给一个?奴婢打造一副叆叇啊!

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