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棹歌进了一趟牛山,回昭平别业时,带回了一兜石榴,说是在山里摘的。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包用纸包裹着的糖果,说:“回来的时候在驿道?遇上一支商队,对方看上了我手里的猎物,想打打牙祭,就用这一包石蜜换了我的猎物。”

“石蜜”是用甘蔗汁加牛乳后浓缩而成的乳糖,虽然现在的制蔗糖技术还不算高,但这类乳糖的制作工艺早在一百四十多年以前就已经传入。

市面上虽然依旧是以饴糖为主,可也有了石蜜和蔗糖的一席之位。

当然,系统奖励张棹歌的是牛奶糖,被她套了个“石蜜乳糖”的壳子来忽悠崔筠。

崔筠也没有怀疑,眉开眼笑地说:“正好可以用来祭祀。”

张棹歌拿出它就是给崔筠吃的,当即捻起一颗乳糖,说:“张嘴。”

崔筠闻弦知雅意,张嘴吃下了她投喂的糖果,等?蔗糖的甜和牛乳的奶香在舌尖蔓延开来,崔筠眯了眯眼:“甜。”

张棹歌笑眯眯地说:“真的,让我尝尝。”

崔筠见?她凑过来,猜测她这话?的意思是要亲自己的嘴唇尝尝是不是真的甜。

又羞又无奈地剜了她一眼,拿了颗乳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张棹歌久违地尝到了牛奶糖的滋味。

“这石蜜可真白,比我记忆中的石蜜要甜许多。”乳糖勾起了崔筠的记忆,“我上回吃石蜜是在八年前,那时候我在病中,不肯喝药,阿父便用石蜜哄我……”

由于?甘蔗生长?在长?江以南的地区,而那边又缺少牛乳,所以往往要将蔗糖运到中原来,加水煮开,再加入牛乳,熬成胶状放凉形成固体……这使得石蜜的价格并不比用麦做成的饴糖便宜,崔筠在后来那五年的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生活中压根就没机会尝到它。

“喜欢吃就留着慢慢吃,吃完了我再给你买。”那一盒糖果,张棹歌只拿出来三分之一。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得到,大不了她不吃,都留给崔筠。

社日前一日,乡里就热闹了起来,齐适组织了人手到乡里的广场进行打扫,要参加祭祀的崔筠在张棹歌的陪伴下来到峡谷温泉处进行了沐浴。

气温降下来后,为了节省木柴,崔筠都会来这儿沐浴。

许是她们进出这儿频繁,原本狭窄的山路也被拓宽至一米左右,乡里进山砍柴的樵夫顺着这条路发现了此处的温泉,但这里早就被崔筠买了去,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来这儿泡汤,只敢偷偷来。

崔筠每次过来都有张棹歌和朝烟、宿雨等?婢女为伴,倒不担心会在泡汤的过程中被乡民闯入,泄了春光。

沐浴完,正是飞鸟投林的时分,一行人又慢悠悠地回到昭平别业去。

翌日一早,崔筠便去参加社祭了,张棹歌则依旧在床上睡懒觉。

倒不是她不稀罕凑热闹,而是上午的仪式大多枯燥乏味,还得祭拜社祭的两大神“社神”与“稷神”,感?谢祂们赐予丰收,并希望来年继续保佑风调雨顺。

张棹歌睡到听见?外?头响起了锣鼓笙箫的声音,才懒洋洋地起床梳洗更衣出门去。

祭拜完神主后,往往会开展“赛神”的活动,具体是将神主像放在轿辇上抬着,沿着乡里大小?村子游行,前后有舞龙杂耍等?。

后世?东南沿海地区的游神就是沿袭了这一习俗。

张棹歌找到崔筠时,后者正在和孟甲岁虚与委蛇。

张棹歌默不做声地听了一会儿,发现无非是孟甲岁知道?崔筠的造纸作坊能?生产出好纸后,也想来分一杯羹,并且言辞里藏着威胁,倘若崔筠不让他分一杯羹,他就会给崔筠捣乱。

造纸工序中的浸沤一般是将其放到溪水和河流里让流水冲刷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