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最喜欢与李轸拧着来,嘴上从来不饶人,“姑娘既然没有那意思,何必引得大爷胡思乱想,又生闲气?”
李楚楚丢下书,身子刚好些,没力气跟如月争:“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回来就回来了。”
门外,李轸推门的动作微顿,等屋里没声儿了才进去。如月见他坐到了李楚楚对面,便出门去倒茶。
知道李轸来了,李楚楚仍拿着书读,没看对面一眼。李轸轻轻握了握拳,走到她身边,还未挨上肩膀,李楚楚身子一扭就躲开了。
“阿楚。”李轸嗓音微沉,明显有些不高兴,“我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她从来都不在乎他的,再难堪他也得自己找台阶下。
李楚楚心头身体都不舒坦,便没往常的好耐心,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我呢?咱们明明是最不可能的人,你如若愿意,多的是愿意伺候你的。”
李轸心头一刺,身子都僵了,良久方道:“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知道。”
他不是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相反,他用兵如神,大权在握,是名震西北的将军,多少人想往李府塞千娇百媚的美人,偏偏他就没有一点想法,独独对她情之所钟,可惜……
李楚楚盯着桌上的烛火,那火光在她眼睛里横跳:“所以你该问问你自己,怎么就是我了呢?我自认从小对你恭恭敬敬,不曾有半点逾越的想法。”
这个问题确实困扰她许多年,她索性打开了话匣子,一次问他个清楚,也好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他。李轸站在她身边,灯后的剪影都变得锋利。
“小时候,母亲要我读书争气,偏偏我那时淘气得很,就被她关进祠堂,强逼我读书习字。”
李老爷年轻的时候不说风流,却也有些拈花惹草的习气,李夫人又强势,眼见李老爷身边莺莺燕燕,她一面与那些美人争风吃醋,一面逼迫儿子上进帮她争宠。
李轸不听话,她就关他进祠堂,他经常逃跑,哪里关得住?李夫人心里明镜似的,从未真的苛责过他。有一次,李夫人又关了李轸,李轸前一日爬树摔伤了腿,当夜就在冷冰冰的祠堂发起热来。巧的是,李楚楚不受宠,自己没事就爱躲起来,她在祠堂发现了李轸,找来李夫人,这才救了他一命。
家里人都忙,李夫人和李老爷一个忙着争宠、争管家权,一个忙着应酬宠美人,没人注意他。只有养在母亲身边的二妹妹,在他卧病在床的日子里,比李湉湉来得还勤快。
李轸初时不怎么理会她,后来接触得多了,李轸心里的那条防线逐渐减弱。李楚楚是第一个察觉出他的内心想法的人,他日常淘气,不过是因为孤独想找个玩伴而已。在他受委屈时,她又能小心翼翼呵护他的自尊心来哄他。
后来他就不能不在意她了,这一在意就是许多年,甚至什么时候变了味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在偶然间得知阿楚不是他的亲妹妹,他想光明正大地将她娶回家,宠着爱着,谁也不能给她委屈受。可她只“妹妹”这个身份,两人之间的情感便多了一层厚重的枷锁,从而衍生出各种牵绊纠缠。不过,若不是生在一个家,他或许都不认识她,那他更是无法忍受的。
“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要是不理会我,由我蛮横孤独着,我或许、或许就放过你了也不一定。”李轸难得语气里溢出一丝委屈,那样难过地看她。
李楚楚简直不敢相信,他真是能强词夺理,她一个庶女养在嫡母身边,讨好嫡兄的行为很难理解吗?怎么到他那里就成了她有意招惹?
她冷笑道:“家里不只我一个女孩子与你亲近,偏偏你能扭曲事实,说到底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你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她不是他的亲妹妹这件事,早就在府里传开了,可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在世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