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穿着兜帽衫的金发青年点头,微笑着说:“太客气了,斯摩格少将。祝你在马林佛多度过愉快的一天。”

“当然。”斯摩格的脖子一转,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动,“太阳快要下山了啊。”

马林佛多的傍晚,天色依然是很明亮的。

虽然太阳已经下山,天空染上了鲜明的蓝色,但色调鲜艳,半点不暗沉,叫人看了心情很好。

如果说这份好心情唯独有一个人被落下,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萨卡斯基。

走在熟悉的那条路上,他不自觉有些焦躁。

这当然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即将到来的这场审判对于他而言,可以说是职业生涯里面临的最重大考验和挑战,同样,也是证明他能力的最好舞台。

这让他在疲惫之余,也难掩兴奋。

只要这次出行一切顺利……不,应该说,是一定会一切顺利。

他们为此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而在这一切结束之后,他就将收获与付出成正比的荣誉,并将这个世界往正义与和平的道路上再一次推进……

现在,只需要解决一件事。

他停在一座小院面前,象征性叩了叩门。

反正那家伙的见闻色肯定知道他就在门口。

守在门边的士兵自然也不可能阻拦他,萨卡斯基推门进去,简单看了看院子。

地面周围没有落叶堆积,院子里的秋千、花架和桌椅都有使用的痕迹,虽然有灰尘,但并不多。

可见高杉桃这段时间并不是闷在屋里闭门不出,作息如常,跟守卫们的汇报差不多。

他收回目光,继续往屋里走。

高杉桃坐在正屋里喝茶,她以前是很少喝茶的,这个萨卡斯基知道,因为她没有那个耐性等茶泡好再放凉。

她喜欢什么东西,就要立刻得到。

想要喝水,就得立刻喝温度最恰好的水;想要出海,立刻就要开着自己的船出海。

要是她自己那艘船暂时开不了,也不想想为什么开不了,扭头就藏在库赞那个蠢货的船里偷溜出去……

萨卡斯基抬脚进屋,在高杉桃面前坐下。

对面推过来一个茶杯,男人端起来喝了一口,面不改色地放下了。

庭院里慢慢积起一层樱花瓣时,萨卡斯基才开口:“……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高杉桃:“山葵泥和洋葱丝。没放很多,能喝得出来吗?”

萨卡斯基心想你再放多一点,今天这里就又要迎来火山大喷发了。

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甚至心中反而升起一种不可言喻的欣慰。

就像一个开明幸福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小孩,大多时候都更敢于表达自己的情绪一样,高杉桃要是一直跟他相敬如宾,萨卡斯基恐怕会如临大敌彻头彻尾出大问题。

这时候敢对他恶作剧,反而更像是平时的样子。

“中午吃了什么?”

“烤肉盖饭。”高杉桃说,“还有味增汤和煎鸡蛋。”

“明天是处刑日。”

“我知道。”她指指门外,“又是戒严又是疏散演练,想不知道都难吧。”

“事到临头,反而出现很多逃兵呢。”

萨卡斯基盯着她的眼睛,捏着黑皮手套的腕口向上拽了拽,说:“兵力虽然没有出现缺口,但更强大的战力总是需要的。”

高杉桃没说话。

“你的禁闭期快要结束了。”萨卡斯基直接问,“事到如今,你的想法有所改变吗?”

“没有。”

“如果你有这个意向,那么接下来……什么?”

“我说没有。”

萨卡斯基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