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都来了,虚同学,也听一听松阳老师的课吧?”

……分明是同样一副声带,但松阳的声音比他和婉许多。虚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一场气氛热烈的课堂上,松阳站在刚才的位置,往黑板上写着什么东西。

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松阳没有回头,反手将粉笔头一抛教师必备特技之百分百命中瞌睡学生立刻生效。银发小不点不满地大呼小叫,旁边的紫发小孩翻了个白眼,黑色高马尾则优雅地扯了两团纸巾出来,在两人开始斗殴之前堵上耳朵。

松阳微笑。虚看见他的笑,四肢百骸涌过一种仿佛灵魂被攥住一样的痛楚。

……他最幸福的时刻,正是虚最厌恶的虚假美好。

眨眼孩子们就长大,正在检查仓库的松阳听说银时捡了个小孩回来,感叹家里的猫都会捡猫了,从廊下慢慢走到教室去。

虚比他更早一步见到那个被捡回来的少女。高杉桃,居然也有过这么瘦弱狼狈的时刻,浑身上下灰扑扑,血污把她雪白的长发沾染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但松阳牵住她的手,就得到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因为他是这里的管理者而讨好,也不因为他是个体格健壮的成年人而怯懦,只是普通的,快乐的笑容。

因为被救了回来,因为得到了新的生命,因为是松阳教导的孩子亲手救下来的孩子。

……松阳又一次感到无比的幸福。

痛楚。难堪。恶心。痛,从来没有这样痛过,以至于虚都在怀疑这是痛吗?为什么将这种体会归结为痛?难道不是剧烈的仇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怒火吗?

他不愿再看下去。不论是平淡的村塾生活,还是火海逃生,又或云游四方,他闭上眼,试图从这个恶心的幻境里找到一个出口是有的,一定是有的。

记忆总有出口。

幻术……虚想,他几乎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攻击,但既然是应用了松阳,又或者说“他”自己的记忆构造出来的幻境,那么破解的出口必然也在他自己身上。

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