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邓州, 崔家上下便忙着整训部曲, 无暇催婚崔筠,更没?空搭理崔钧的过继请求,崔筠得以顺利将父母葬回祖坟。
崔筠和窦婴虽在崔家祖宅安置了下来, 却没?有断掉跟青溪的书信往来, 她们?时常能?通过青溪从张棹歌那儿了解到淮西防秋兵的最新动向。
当得知淮西防秋兵已经?渡过了黄河,并且到达了距离洛阳一百五十里、汝州两百里的长水时, 崔筠以昭平别?业失窃为由,让人将杜媪给擒住了。
在?崔家上下都无暇关注崔筠的间隙里,她突然发难,动作?又过于-迅速,杜媪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了,那些依附她的仆役婢女也都被关了起来。
为避免夜长梦多?,崔筠连夜审讯了杜媪和那些仆役婢女。
不过, 在?杜媪被抓后的第二天, 崔铎还是得到了消息,带着人撞开了崔筠院子的门。
崔筠的部曲和崔铎的部曲各为其?主,一碰面?都亮出了手?中的刀刃。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源于家族内部的厮杀正在?酝酿。
看到被捆着挨打的杜媪,崔铎愤怒得失去了世家子弟惯有的霁月光风, 冲着屋里喊:“崔七娘、崔筠!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崔筠从屋内出来,夕岚放了张月牙凳在?她身?后, 她就这?么坐在?门前的廊下,面?色淡然地看着崔铎:“抓奸仆。”
“谁是奸仆?嗯?你的意思是杜媪是奸仆?她可是阿娘的陪嫁女使,在?我们?崔家兢兢业业伺候了数十载,你说她是奸仆?!是谁给你的胆子污蔑她为奸仆的?”
崔铎愤怒,不仅因为杜媪是他们?的人,听从他们?的吩咐侵吞崔父留下的遗产,更因为崔筠在?挑战他们?的威严,是将他们?这?一房的脸搁在?地上踩!
杜媪呜呜地朝崔铎叫,想让崔铎救她。
然而崔筠这?次回来带了许多?部曲,而崔元峰一房的部曲都在?整训,崔铎只来得及调动祖宅这?边的七八个部曲。
和崔筠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他要?做的就是给崔筠施压,让她主动放了杜媪。
其?次是拖延时间,让崔氏族人一起批判崔筠。
崔筠自然清楚他的算盘,不然也不会特意挑在?崔氏族人都无暇关注她的时候行事。
只是崔铎来得比她预料中要?快。
她的目光在?众多?仆从、婢女和部曲的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了崔铎的身?上。
“杜媪代?我打理昭平别?业期间,私吞款物共计十二万钱、珠宝玉器二十三件,绢帛两车,还有藏书、墨宝等?不可估价之宝物……二哥,如此行径,难道不是奸仆、恶仆、贼仆?”
这?些年杜媪为崔元峰一房私吞的自然不止这?个数,这?些赃款都是今年的收成中杜媪没?来得及移交给崔元峰的那部分。
崔筠不能?直接指责崔元峰侵吞她的资产,只能?以杜媪贪污私吞之名尽可能?地收回一些款物。而且还能?借此机会清理崔元峰安插在?昭平别?业的势力。
“你”崔铎没?想到崔筠竟是有备而来。
他想说,她不是早就知道昭平别?业八成的收成都会经?由杜媪之手?交到他们?这?儿来?
可他没?法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来就等?于承认了他们?这?些年一直在?侵吞崔筠父祖留下的家业和资产。
他们?这?些年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是因为崔筠一直寄人篱下,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而今他才意识到崔筠翅膀硬了,要?脱离他们?的掌控了。
“奴仆私吞主家的财物,按唐律该处以怎样的刑罚,二哥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崔筠幽幽地说,“不过杜媪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