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张棹歌散值,从营寨回到别业。

刚进门,她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廊庑下,李奀儿?正在?地上比划认字,她过去,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夕岚呢?”

她去隋州后,就没人教李奀儿?认字练字了?。

后来夕岚从汝州城回来,崔筠便让她带着李奀儿?虽然张棹歌觉得让夕岚去带小三的女儿?有点怪,可崔筠问过夕岚,夕岚并不在?意,说到底对不住她的是青溪,她不会迁怒仍是懵懂孩童的李奀儿?。

所以,照理说,这会儿?李奀儿?跟夕岚在?一起才对,要么也该被林春给带回家去了?。

李奀儿?指了?指杂院的方向?,说:“在?那?儿?,娘子要处罚人,大家都去了?。”

张棹歌抬腿便往杂院去,李奀儿?跟上了?她。

她说:“你不用跟过去,就在?这儿?待着就好。”

万一看到血腥的画面,那?不得留下童年阴影?

李奀儿?有些遗憾,但?还是听话地留了?下来。

张棹歌走到杂院,看到的便是宽敞的杂院里站满了?人,所有人都排成了?整齐的队列,颇有她当初冬训时的画风。

而中间跪着一个脱了?上衣的仆役,青溪正拿着一条竹板抽打他的背,没多少肉的后背遍布抽打过后留下的红痕。

崔筠并不在?这里,李彩翠倒是在?。

“怎么了?这是?”张棹歌问了?一嘴。

青溪停了?下来,说:“阿郎,许大他仗势欺人,被娘子下令笞五十。”

张棹歌“哦”了?声?,说:“继续。”

然后转身回去找崔筠了?。

崔筠在?处理账目。

她们的产业越来越多,且张棹歌从不管账,酒和醋的账目就都交到了?她的手上,由她审核,她每天要忙的事自然就多了?些。

“七娘。”

听见呼唤,崔筠抬头?:“回来啦。”

张棹歌问:“怎么回事?”

崔筠本不打算瞒她,见她主动?提起,便把那?许大干的事告诉了?张棹歌。

自从张棹歌就任镇遏将,又?惩处了?孟甲岁,震慑乡县后,别说乡里的乡民了?,就连乡县那?些富户也都赶着来巴结她。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张棹歌虽不是宰相,但?也防不住有些奴婢部曲会因此而膨胀起来。

被罚的许大是乡里人,他是父母皆亡于兵祸后,走投无路才卖身入崔家的,在?崔家也有四载了?。

而他跟乡里另一个人有旧怨那?人曾经欺负过他,前阵子那?人家中有人病逝,挑了?一个坡地做墓地,他跑去阻拦,说这坡地是张棹歌看好的。

对方买墓地的钱已经花了?,也挖了?,但?他哪里敢跟张棹歌作对,只能另外?择址。

然后这件事被应四娘听到了?,后者觉得张棹歌与崔筠不像是这种?人,就趁着崔筠来与于春娘刺绣的空隙,悄悄地告诉了?她。

崔筠立马就让人去查,结果这事是真的,对方并没有冤枉许大。

崔筠有些疲惫地说:“盛极必衰。你我眼下风光,可若是到处树敌,将来必然翻覆。我再三告诫家中的奴婢部曲,不许他们仗着你的势便横行乡里,结果还是有人明知故犯!”

她决定?杀鸡儆猴,不仅要严惩许大,还要把所有的奴婢部曲都喊去围观他受罚。

或许只有这样,这种?浮躁的风气才会被控制住。

张棹歌从不会干涉崔筠的决策,对许大受罚一事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她拿出一封信给崔筠,说:“鲁阳邸店的人交给我的,说是一位来自蔡州的商贾,受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