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你放心,我们做的良心买卖,地段在少年宫四楼,三十天的课也就小一万,上到就是赚到,”老胡硬塞到我手里,“你去问问去年没来补课的同学,差个一分两分就上600分,现在都后悔地坐在补习班里刷题呢。”
“照你的意思,要是暑假来补课,明年我就能考600分?”我问。
“那当然,”老胡拍了把我的肩膀,“小弟弟你可是重点班的好苗子,来了我们一定会特别照顾你的。”
我:“倒数第一也能考600分吗?”
老胡:“谁是倒数第一?”
我指着自己的脸:“我。”
老胡倒吸了口凉气,咬了咬牙说:“能!指定能!”
刚好到校门口,我摆手说:“我是成绩差,又不是真傻逼。”
老胡绷着面子大喊:“小弟弟,你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笨鸟也能逆袭啊!”
“我不会看错人的!”
放下资料,广播里正好通知全体师生到礼堂集合。
知道这种大会的秩序不会过于严格,我懒得再动,索性站在走廊口沉默地盯着传单发呆。
我好像短暂丧失识字能力,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地认,最终看懂这张冲刺600分的传单不属于自己。
得知真相,我心里并没有难过,只是淡淡地失落。
我知道自己没能给我哥争气,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哥和我乱伦,我还是会给我哥丢脸。
顿了顿,我将传单折成纸飞机,压在成品上的指甲平整圆齐。
我不记得我哥什么时候给我修过。
正出神,后颈忽然被偏凉的手掌袭击。
我本能地低了低头。
整理好领口,我哥将手转向纽扣。
“蓝何,”我朝向他站好,说话时无法抬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丢脸?”
“不会。”我哥捏了捏我的脸肉。
“但我是倒数第一。”
“知道了。”我哥像听了件寻常的事。
“我每次都是倒数第一。”我追说。
“嗯。”
“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你是第一名。”我说。
“然后呢,”我哥温和地说,“第一名就要生气吗?”
我陷入思考的困境。
“第一也好,倒数也好,我希望我的宝贝开心就好,”我哥揉了揉我的后脑勺,“哥哥有的是钱养你。”
“可是我现在不开心,”我摇了下头,“要不你给我报个暑假班吧,我不想当倒数第一了。”
拿过纸飞机式的传单,我哥简单看了几秒,随即扔进垃圾桶里。
“你凭什么随便扔我的东西?”我埋怨说。
茂密的白桦树盖过三楼,午后的过廊交互着光斑与阴影。
“我也是六边形战士,”我哥毫无预料地亲了下我,“全天候一对一辅导,书房和卧室都是免费的。”
反应半分钟,我才意识到我哥话里的意思,耳廓不争气地蒸红一片。
我哥半眯着眼睛促狭地笑:“记不住东西,可是有惩罚的。”
这种情况下,我当然知道傻逼蓝何指定没憋好话,听后连忙截停:“我反对。”
“反对无效,”我哥独断道,“一切解释权归我所有。”
我横起眼睛瞪他。
校庆在两个多小时后结束,为了不耽误时间,家长会也变得简明扼要。
坐在我哥旁边,我没法再摸出手机玩俄罗斯方块,只好干瞪着眼睛无聊。
每位家长都领有张成绩单,我哥翻了个面,捏着笔在空白处一行行地写。